她的唇柔軟到不可思議,他原本隻想淺嘗輒止,哪知一發不可收拾。
顧嬌被他吻醒,迷迷糊糊地嗯了一聲。
不經意的撩撥最致命,他險些在她的呢喃中丟盔棄甲。
他隱忍著放開她,胸口劇烈起伏,呼吸短促,若不是休眠倉內光線太暗,若不是顧嬌醉得太厲害,大概就能發現微微泛紅的臉。
顧嬌迷離著雙眸看著近在咫尺的俊臉,抬起纖細的指尖,在他發燙的臉頰上捏了捏,醉醺醺地說:「咦?我怎麼還能夢到這個?」
她捏捏,捏捏,再捏捏。
他任由她的小手在自己臉上作亂,心裡一點一點恢復平靜。
她醉了,自己確實不該在這種時候佔她便宜。
他於是打算平躺回去,誰料顧嬌竟然揪住了他的領子,兇巴巴地看著他。
他一時不知她做什麼,只能讓她揪著。
她醉成這樣,按理該睡了,偏還睜大一雙眼,特別認真地看著他,彷彿在辨認他的真假。
「不……不是做夢……」她驚訝地說,「你……偷親我?」
他面不改色地說:「這是我的休眠倉,你自己躺進來的。」
顧嬌眨了眨眼,酒精的功效還在,她腦子嗡嗡的,暫時沒覺得這個邏輯有哪裡不對。
等等,還是不對。
她正色道:「又不止一個休眠倉。」
他說道:「我認床。」
涉世未深的顧嬌成功被他帶偏:「這麼說……好像是我不對。那、那……方才不會是我主動……」
他強裝鎮定地看著她:「前腳說喜歡我,後腳就躺進了我的休眠倉,你說呢?」
顧嬌垂下眸子,抓住他領子的動作從一雙手改為四根小小的手指頭,還隻捏了一啾啾,特別心虛。
片刻後,她把眼一閉:「我睡著了!」
教父:「……」
教父看著她裝睡的臉,目光細繪過她的五官,最終落在她那雙被他親吻到紅腫的唇瓣上。
到底還是沒忍住,又壓著她狠狠地親了親。
顧嬌睜著水汪汪的眸子看著他:「這一次不是我主動的。」
他低頭,輕輕地親著她唇角,沙啞著嗓音道:「是我……酒醒了嗎?」
顧嬌點點頭。
他雙手撐在她身側,深深地凝視著她,忽然,他打開了休眠倉,將她抱了出來。
顧嬌撇嘴兒道:「親都親了,你還把我放回去……」
路過她的休眠倉時,他沒有停。
顧嬌怔了怔。
他抱著她出醫療艙,一路走上別墅的二樓,來到她的房間,將她霸道而強勢地禁錮在了柔軟的床鋪上。
鼻尖縈繞著獨屬於她的少女馨香,他能感覺到血氣的上湧,就連一貫冷靜冷漠的心臟都加倍跳動了起來。
顧嬌沒比他好到哪裡去,她獃獃地看著他冷峻的眉眼染上了幾分欲色,一滴汗水順著他額角滑落,他精緻的喉結滑動。
顧嬌感覺自己又醉了。
那夜的月色極好。
但她覺得,他比月色更好。
暈暈乎乎間,她聽見他說:「等你畢業了,我就帶你離開組織。」
她記得自己說好,我們一起走。
可惜那一日,終究沒能到來。
……
黑漆漆的密室,顧嬌躺在冷冰冰的手術台上,她被注射了藥物與神經毒素,神經毒素是抑製她的失控,而藥物則是在一點一點清除她的記憶。
一旁的儀器上亮起紅燈。
一個穿手術服的男人看了眼監控儀上的數據,說道:「最大劑量了,再注射她就成傻子了。」
一旁,另一個也穿著手術服的醫生頓了頓:「最後一支。」
「不要吧,風險太大了,她對組織還有用,上頭沒說要廢掉她。」
「那就半支。」
最後半支藥劑下去,顧嬌徹底暈了過去。
……
又是一年九月,顧嬌與蕭珩、龍一、常璟乘橫跨冰原前往暗夜島。
今年的冰原似乎比往年冷得早了些,途中他們竟然遭遇了一次暴風雪,致使小倆口與龍一、常璟走散了。
說來也怪,那麼大的風雪,蕭珩愣是驅使冰原狼找到了正確的方向。
而每每此時,他身上都能散發出有別於朝廷之上的冰冷氣場。
二人先抵達暗夜島,兩天后,常璟與龍一也到了。
顧嬌很驚訝:「常璟和龍一都是暗夜島的人,自幼與冰原狼為伍,你居然比他們還快。」
被媳婦兒誇讚了,蕭珩心裡是一百個得意,但很快,他就得意不起來了。
因為顧嬌又去看那個男人了!
他就知道,什麼陪龍一回來,陪常璟探親,全是借口!
她就是來給那個男人掃墓的!
是,那個男人是死得慘,為了種活紫草,不惜埋骨暗夜島,以血肉之軀為養料。
可她心裡總惦記他,他也很吃醋啊!
他坐在院子裡的石凳上,雙手插進暖手捂裡,黑著臉,抖腿抖個不停。
常璟端著一盤洗乾淨的果子走過來,問他道:「要吃嗎?」
「不吃。」他面無表情地拒絕。
他沒心情吃。
從他的角度可以清楚地看見墓地的方向,顧嬌頂著凜冽的寒風,一捧一捧將墳頭的積雪清理乾淨。
她做得很認真,絲毫不顧自己的一雙手凍得通紅。
蕭珩咬牙。
抖完左腿抖右腿,小眼神兒涼颼颼的!
常璟大快朵頤地吃果子。
蕭珩睨了他一眼。
不會去幫個忙嗎?
就知道吃!
沒見她手凍成那樣了嗎?
你去幫她幹了,她不就不用自己祭奠那個男人了嗎!
真不懂替你未來的大舅子分憂。
不要你做我妹夫了。
你出局了!
常璟自己吃,但也沒忘記給風無修留一半,因為他答應了風無修,回昭國的路上給他帶點暗夜島的果子和魚蝦。
「龍一!」蕭珩望著顧嬌凍得通紅的手,氣呼呼地開口。
這麼大的人了也不知道心疼自己,這種事讓龍一乾又會怎樣嘛?
龍一在密室,聽不見蕭珩的聲音。
蕭珩發誓自己絕不是好奇,他是單純去叫龍一出來幹活的!
他淡淡站起身來,優雅地撣了撣衣袍上的雪花,高冷地進了書房後的一間密室。
密室裡的通道已被小藥箱打開。
蕭珩是第一次進來。
走廊裡黑漆漆的,盡頭處有一扇虛掩的門,白熾的光線斜斜地照出一片區域,平添了幾分神秘。
蕭珩的心底湧上一股奇異的感覺。
他確定自己是第一次來,可不知為何,他並沒有太陌生的感覺。
他推開了虛掩的房門。
龍一正盤腿坐在五顏六色的地板上,手裡抱著一個相冊,相冊裡只有三個人——教父、前世的她以及嬰兒時期的龍萌萌。
他小時候很虛弱,無法離開治療倉,也無法生長。
是父親給他輸了不少自己的血,才讓他從治療倉裡醒過來。
蕭珩來到龍一身後,他無意偷窺旁人隱私,沒去看龍一手裡的東西,而是問道:「發什麼呆呢?叫你都沒聽見。」
「想他。」龍一誠實地說。
他是誰,不言而喻。
蕭珩危險地眯了眯眼。
很好,龍一也開始了。
蕭珩忍住心裡的醋海翻湧,四下看了看,發現所有的門都開著,除了右手邊的一扇木門。
他下意識地問道:「咦?那扇門怎麼是關著的?」
龍一順嘴說道:「哦,那裡面是父親的休眠倉,只有他能進去。」
他說完才意識到蕭珩過來了,這間屋子設有安全系統,外人不得進入,否則會遭到武器攻擊!
龍一如夢初醒,趕忙放下相冊站起身來,要將蕭珩攔在身後。
可惜晚了,檢測儀的綠光已經落在了蕭珩的身上,源頭的燈光閃爍了兩下,冰冷的機械音緩緩響起:「發現不明入侵者,是否清除?」
「系統暫停。」
「系統錯誤。」
「系統重啟。」
上一次顧嬌來這裡,也遭遇了同樣的狀況,最後是伴隨著「系統過載」的機械音,系統死機。
龍一以為這次也是出現了那種故障。
哪知接下來並沒響起「系統過載」的AI提示音,而是——
「系統認證中。」
「系統重啟。」
「重新認證。」
「認證完畢。」
「元帥,好久不見。」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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