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7

當初葉家能同意顧千凝，自然也是拿顧千凝跟佳音縣主再三比較過的。

自然是滿意顧千凝了。

這好不容易親事定下了，若是退了親，這佳音縣主只怕是又要糾纏葉之恆了。

一想到佳音縣主，這王氏的心禁不住哆嗦了一下。

若是真的要佳音縣主做兒媳婦，那王氏也真的很想去死一死了。

「郡主這是說的什麼話，哪裡不滿意千凝了，千凝是個好孩子，定然也是我葉家的好兒媳啊。」王氏趕緊說道。

「是嗎？國公夫人這說的是心裡話嗎？」楊璨似笑非笑的問道。

「當然，方才是我說了糊塗話，郡主娘娘可千萬別見怪啊，我真的是一番好意，生怕這件事折損了千凝的名聲，郡主見諒啊。」王氏陪著笑說道。

同時心中也對楊璨有一個新的估量了，其實在葉之恆跟顧千凝定親之前，她也跟楊璨有過一些交集，楊璨雖然是郡主，可卻是性情極為綿軟啊。

可這分明就是不能惹的樣子啊。

「既然如此，那本郡主就當做沒聽到，國公夫人以後說話也要注意一些，否則若是被旁人聽到，是該挑理了。」楊璨說完，轉身就離開了，把王氏晾在了原地。

楊璨心裡是痛快了，可王氏卻十分的憋屈，忍不住對著楊璨離開的背影啐了一口。

這楊璨真的是氣死人了。

她就不怕日後顧千凝過門，自己給她氣受嗎？

這婆母若是想為難兒媳婦，可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嗎？

可王氏自然也是沒想到，楊璨早在心裡把齊國公府給拉黑了。

在楊璨心裡，顧千凝和葉之恆的親事是退訂了。

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如果這樣退了婚，肯定會影響顧千凝的。

如果不是為了顧千凝，就在王氏剛才說那些話的時候，楊璨就直接給王氏兩個大耳光，讓她滾蛋了。

簡直欺人太甚了。

過分至極。

楊璨回到了廂房，顧寧馨已經穿戴整齊了，錦瑟也重新伺候著顧寧馨梳妝好了。

只是顧寧馨的臉色卻十分的難看。

她一直死盯著顧寒凝，神色森寒無比。

顧寒凝被顧寧馨看的都簡直就是焦灼無比。

顧千凝幾乎是一眼就看出了這其中的關竅。

難道這事兒跟顧寒凝有關？

顧千凝回想當年她和葉之恆退婚，也是因為鄭天佑的緣故。

雖然事發地點不同，時間也不同，可仔細一想，倒也是大同小異的。

可當年的事情，顧千凝明白是為了破壞她的親事，好讓顧寧馨取而代之。

她後來試探過，當年的事情顧寧馨沒有參與。

可今日這一場算計，又是為了什麼？

顧千凝此刻心中百轉千回，真的也是有些想不通了。

顧寒凝算計她，倒是情有可原，可若是算計顧寧馨，這實在是有點兒令人捉摸不透。

「寒兒，你陪你二姐姐回府去吧。」楊璨開口說道。

其實楊璨這樣的安排本也是無可厚非的，她們二人是親姐妹，顧寧馨出了事兒，讓顧寒凝陪著，也是情之中的事情。

「母親，我······」顧寒凝想要拒絕。

可顧寧馨卻點頭：「多謝母親，讓寒兒陪著我回去正好。」

顧寧馨都這樣說了，顧寒凝自然也是不好推脫了。

只能硬著頭皮答應了。

「菊心，你陪著二位小姐回府去吧，回去安排好府醫，給二小姐瞧瞧，雖然天氣不冷，可也別過了風寒什麼的。」楊璨安排道。

「母親，不必了，讓菊心姐姐留下伺候母親把，我沒大礙的，讓寒兒陪著我就行。」顧寧馨拒絕道，而且拒絕的十分乾脆。

如此楊璨倒也不好逆了顧寧馨的意思，畢竟顧寧馨剛出了事情，心情很糟糕，也許是不想外人在場呢。

楊璨也隻好應了下來：「寒兒，你好生照看你二姐姐，知道嗎？」

顧寒凝少不得應承下來，可心中卻是有苦說不出，她們姐妹二人若是共乘一輛馬車，該如何相處呢？

顧千凝看著這姐妹二人相處的樣子，就知道裡面肯定有緣故。

但是這種場合，自然也能多問了。

顧寒凝陪著顧寧馨一道走了。

事情總算是告一段落了，葉家也鬆了口氣，雖然現在外面傳的亂七八糟的，可顧寧馨這個當事人不出現，到底影響也會小一些的。

姐妹二人上了馬車。

剛剛坐定。

顧寧馨二話不說，劈手給了顧寒凝一記耳光，打了顧寒凝個措手不及。

顧寒凝捂著臉，：「顧寧馨，你瘋了，你竟然打我！」

顧寧馨冷笑，又抽了顧寒凝一個耳光：「我打的就是你，顧寒凝，我是你親姐姐，你竟然連我都算計，你是人嗎？」

顧寧馨不是個蠢人，剛才思來想去一番，自然也就想明白了。

她這是著了顧寒凝的道兒了。

因為一切都是顧寒凝跟她說的，讓她去找鄭天佑，說好的，算計的人是顧千凝，可這顧寒凝自始至終想要算計的人就是她，根本就不關顧千凝的事兒。

一切都是沖著她來的，一想到這些，顧寧馨就恨得發狂。

她們兩個可是親姐妹啊，至親姐妹，同父同母的親骨肉啊。

如果說旁人還隔著一層，可她們呢，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她的親妹妹，竟然把她推進了火坑。

顧寒凝明知道她有多麼討厭鄭天佑，可今日的事情一出，她除了嫁給鄭天佑，再也沒有任何的路可走了。

外頭的流言蜚語還不知道會多麼難聽，她若是不嫁給鄭天佑，只怕盛京也無人問津她了。

「姐姐何苦這樣怪我呢？我只是按照娘親和祖母的意思行事罷了，姐姐大可以不必對我說這些，有什麼話回去跟娘親和祖母說去吧。」顧寒凝捂著臉，沒好氣的說道，說完便不再看顧寧馨了。

這事兒她也沒打算瞞著，畢竟出了事之後，顧寧馨肯定能想明白，索性直接說開了，也好讓顧寧馨明白明白自己的處境。

「你這話什麼意思？」顧寧馨身子微微顫抖的問道。

她聽這話十分不好，難不成這火坑，是她親娘還有祖母要把她推進去的嗎？

顧寧馨真的不敢去相信。

顧寒凝卻連連冷笑：「顧寧馨，到底怎麼回事兒，你回去問問祖母和娘親就知道了，這件事和我無關。」顧寒凝說完這話，便不再搭理顧寧馨了。

顧寧馨此刻心裡真的好慌，好亂，如果顧寒凝說的是真的，她該如何面對這個殘忍的事實呢？

她真的無法面對。

顧寧馨也沒在對顧寒凝追問什麼，她待會兒會親自去問問她的好母親鄭婉兒。

這從齊國公府到武寧侯府的距離也不算遠，可是對於顧寧馨來說，卻像是一輩子這麼久。

到了侯府，顧寒凝見顧寧馨不顧其他，直接去幻雲苑見鄭婉兒。

顧寒凝卻只是冷笑置之罷了。

顧寧馨一路上走的十分著急，進了幻雲苑，也沒讓人通報，就闖進了正房。

鄭婉兒其實也得到消息了，因為鄭天佑早就派人通知了鄭婉兒，並且也打算正式上門來提親了。

所以鄭婉兒看起來確實十分冷靜的。

而顧寧馨看到鄭婉兒此刻的態度，就知道顧寒凝根本沒撒謊，否則在這個時候，正是參加壽宴的時候，她卻這樣跑了回來，鄭婉兒眼中連一個驚訝的神色都沒有，這還不足以說明問題嗎？

「為什麼？」顧寧馨死死的盯著鄭婉兒，直接問道，為什麼要這樣對待她。

她真的是不明白，作為親生母親，為何要這樣殘忍的對待她。

「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要聯合顧寒凝來算計我，我是誰？」顧寧馨滿臉痛楚：「我是你的親生女兒，你為何要這樣算計我，把我推進火坑裡呢？你明知道我不喜歡鄭天佑，為什麼要用這種方式來逼迫我？」顧寧馨聲聲質問道。

「歷來婚嫁之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和鄭家的親事，一早就議定了，哪裡有你一個未出閣的姑娘置噱的餘地？」鄭婉兒十分淡漠的說道。

「你是鐵了心，要推我進火坑了嗎？」顧寧馨冷笑。

鄭婉兒一拍桌子：「胡說，鄭家是火坑嗎？你看清楚，你的親娘我，還有你的親祖母，都是鄭家的人，怎麼到了你嘴裡，鄭家卻成了火坑？」鄭婉兒滿臉不悅。

顧寧馨的情緒十分激動，她剋製不住的大吼道：「鄭天佑是什麼脾性，你難道不知道嗎？鄭家算是什麼家世，若是鄭家但凡有頭有臉，你能淪落到在侯府做妾嗎？當初若不是侯府沒落，祖母能嫁進侯府？為什麼你們要我去填鄭家的火坑，這對我公平嗎？我是你的親生女兒，你為了自己娘家，就可以隨意的犧牲我嗎？」顧寧馨眼中滾下淚來，此刻的她，真的是痛徹心扉。

「夠了，事情已經發生了，如今外頭傳的沸沸揚揚的，你就好好在家待嫁吧，侯府會宣稱你和鄭天佑早就議定了親事，所以今日的事情，也不算逾矩，稍後會正式定下婚期，往後鄭天佑就是你的未婚夫。」鄭婉兒一語敲定，直接說道。

顧寧馨聽的心下一片冰冷，沒想到自己的親娘竟然做到這個地步。

「我不同意，我不會嫁的。」顧寧馨一口回絕道。

讓她嫁給鄭天佑，她寧可死。

「事情鬧成這樣，你不嫁給鄭天佑，還想嫁給誰，你覺得誰還會娶你？」鄭婉兒反問道。

這才是讓顧寧馨最嘔的地方，為什麼她的親娘，竟然毫不猶豫的推她進火坑呢？

她就是鬧不明白這是為什麼？

「我就隻想問一句，就為了扶持你的娘家，你就這般算計我嗎？為什麼，你已經嫁給父親了，鄭家和侯府也早就姻親關係了，為何還要犧牲我呢？」

「馨兒，其實我也不想這樣，可是沒辦法，如今我被貶為妾室，地位不穩，需要鄭家全心全意的扶持，若是想讓鄭家無怨無悔，毫無保留的扶持咱們，成交條件就是你嫁給鄭天佑，因為是鄭天佑自己瞧上了你，你也知道你舅父，鄭天佑是鄭家唯一的底子，你舅父對他一向予取予求，所以我也是逼不得已的。」鄭婉兒嘆著氣說道。

顧寧馨這才明白，為什麼鄭婉兒會不惜一切的算計她，讓她嫁給鄭天佑，原來是拿著她當做了交換籌碼。

「原來是這樣，所以為了顧寒凝，為了你的地位，為了二哥，我就是那個可以被隨意犧牲掉的棋子，對嗎？」顧寧馨一字一句的問道。

「馨兒，別這麼說，佑哥兒雖然有不好的地方，可他自己看中你，你若是嫁給他，他定然也會珍惜你的，女子若是能嫁一個心儀自己的男子，也是不錯的選擇。」

「夠了，別說了。」顧寧馨打斷了鄭婉兒的話：「別在粉飾了，鄭天佑是個什麼樣的人，你心知肚明，他娶我，不過是知道，我在顧家眾多的姑娘裡頭，只能娶到我罷了，他即便是想娶顧寒凝，你會同意嗎？在你眼裡，顧寒凝才是你的親生女兒，而我，不過你撿來的罷了，你有二哥這個兒子，顧寒凝這個女兒就夠了，而我，適當的時候還可以拿來當棋子用用，也挺不錯的呢。」顧寧馨滿臉嘲諷，看著鄭婉兒的眼神更是冰冷無比。

鄭婉兒聽著這些話，心中也是痛楚不已。

她承認她是偏心，對待三個孩子，她對顧寧馨是有些不太好。

可這也不能怪她，誰讓顧寧馨總是親近楊璨那邊的。

讓她來選擇的話，她肯定是不會讓顧寒凝嫁給鄭天佑，而能選擇的人，就是顧寧馨。

「隨你怎麼說吧，反正我生養你一場，你的親事，我自然也有權做主，即便是我現在沒有這個權利，你祖母總該有吧，而且讓你嫁到鄭家去，也不算委屈了你。」鄭婉兒也不願意在和顧寧馨爭辯了。

她在做這件事的時候，就已經料到，顧寧馨一定會恨她的，並且也不大可能會原諒她。

索性就讓她恨到底吧，她在做什麼也是無用功了，其實鄭婉兒就等於是放棄顧寧馨這個女兒了。

「好，我嫁。」顧寧馨重重點頭，狠狠的說道：「我嫁到鄭家去，就當我還了你生養我的恩情，自此以後，咱們母女之情，恩斷義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