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姐姐說的是，都是妹妹錯，是妹妹沒管好下人。」鄭婉兒連忙起身，跪下來請罪。

鄭婉兒在楊璨面前一向都是伏低做小的，不然也不會這些年和楊璨關係這樣親密無間了。

楊璨機會對鄭婉兒無話不談，更是把鄭婉兒當做是親人，是姐妹。

可鄭婉兒，對她只有利用。

但是明面兒上，鄭婉兒卻十分尊重楊璨這位原配。

顧寒凝見鄭婉兒跪在楊璨床邊，心中十分不忿。

「母親這件事如何能怪到娘親身上啊，是青鸞自己不檢點，為何要怪到娘親頭上啊。」顧寒凝撇嘴說道。

「四妹妹。」顧寧馨打斷了顧寒凝的話：「這件事本來就是我們的錯，娘親是管教不力，這青鸞是我房中的丫鬟，我自然也脫不了乾係，跟母親請罪，本就是應該的。」

顧寒凝被顧寧馨指責，雖然沒有在反駁什麼，但是臉上卻是憤然的表情，看樣子也是不服氣的。

楊璨一時間也摸透了這姐妹二人的脾性了。

顧寧馨倒是個識大體的人，可這顧寒凝可就不好說了。

「姐姐，凝兒還小，說話沒分寸，請姐姐不要責怪凝兒。」鄭婉兒也求情說道。

「好了，都別說了。」楊璨微微皺眉：「我自然不會責怪凝兒，不過是孩子話罷了，妹妹不必擔心。」

鄭婉兒有些語塞。

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今日的楊璨似乎哪裡有些不大一樣了，若要是深究起來，她也看不出什麼來，可就是感覺不同了。

「姐姐若是心裡不痛快，大可以責罰我，橫豎都是我的錯。」鄭婉兒垂眸說道，一副低眉順眼的樣子。

楊璨擺了擺手：「你也起來吧，有了這次，隻當是個教訓吧。」

鄭婉兒這才站起身，不知道為何，和楊璨說話，竟然有莫名的壓力。

這可是從前未有過的啊。

此刻丫鬟菊清進來，將葯端著進來了。

菊心接過葯碗，說道：「郡主，該喝葯了。」

鄭婉兒連忙接過葯碗，笑道：「我來伺候姐姐喝葯吧。」

鄭婉兒伺候著楊璨喝了葯，還把蜜餞遞過去：「姐姐，吃一顆蜜餞吧，這葯喝的嘴巴苦。」

楊璨自然喝不慣這中藥，此刻滿嘴都是苦澀的味道，順勢接了過來，吃了下去。

滿口甘甜，這才覺得好多了。

鄭婉兒見楊璨臉色好了些，這才招呼顧寧馨和顧寒凝先回去。

楊璨微微蹙眉，也看的出來，鄭婉兒這八成對她有話說吧。

當著孩子的面兒大約是不好說。

也就隨了鄭婉兒的意了。

鄭婉兒見顧寧馨和顧寒凝走了，這才笑著開口說道：「姐姐，妹妹瞧著青鸞那丫頭還跪在廊下呢？」

楊璨微微蹙眉，可不，這青鸞交於她處置，可她也沒說什麼時候發賣，可不現在還在廊下跪著呢。

「是啊。」

「姐姐，妹妹有句話不知道當說不當說。」鄭婉兒有些猶豫，但是卻透著對楊璨的關心。

「說吧，你我姐妹相處多年，這般和睦，我自然知道你是一心為我好的，咱們姐妹之間，有話直說便是。」楊璨順勢說道，她倒是要看看這鄭婉兒葫蘆裡賣的什麼葯，又要作什麼妖？

鄭婉兒聽了這話，倒是放心了不少，連忙說道：「姐姐，青鸞這賤婢雖然死不足惜，可姐姐為了這樣一個賤婢，卻跟世子爺生分了，豈非得不償失，如今這世子爺正在心頭上，非得要了這賤婢，姐姐何不給了他，等世子爺膩歪了，在收拾這賤婢不晚。」鄭婉兒勸慰道。

聽著鄭婉兒這話，似乎一起都是為了楊璨考慮的，全都是為了楊璨好的。

「姐姐，妹妹是真的替姐姐不值，也是替姐姐和世子爺擔憂，世子爺的脾性，姐姐了解，就是貪戀新鮮罷了，等他新鮮勁兒過來，自然就丟開手了，到時候，姐姐哪怕是把這賤婢剝皮抽筋了，世子爺也不會過問的。」鄭婉兒繼續勸道。

這話說的連一旁的菊心都覺得十分有道理。

郡主都忍了這麼多年了，何苦這次為了一個賤婢，和世子爺撕破臉呢？

今日都還打了世子爺，居心伺候楊璨多年，自然知道楊璨一片真心，為了世子爺夜夜枯坐到天亮，這眼淚都流幹了，如此為了一個賤婢，世子爺若是真的惱了郡主，再也不肯來見郡主了，這可如何是好啊？

楊璨看著鄭婉兒這一臉算計的樣子，心中一片清明。

這鄭婉兒當真是審時度勢的好手啊，也慣會見縫插針的。

從前鄭婉兒一直在楊璨和顧鴻二人之間調停關係。

每次二人衝突了，總是她出面調解，可越是調解，二人的關係竟然越來越差，以至於現在顧鴻這般厭惡楊璨。

想必這鄭婉兒功勞不小吧。

就像是這一次，鄭婉兒進言放過青鸞。

目的有兩個，若是成了，鄭婉兒自然要去顧鴻面前邀功的，說她說服了楊璨反放過青鸞。

若是不成，也可去顧鴻面前邀功，說她儘力了，但是楊璨不肯。

橫豎，她都是好人，而這惡人卻是要楊璨去做。

而若是楊璨放過了青鸞，讓青鸞留在府裡給顧鴻做妾，那麼楊璨和青鸞也是勢同水火，這青鸞為了自保，只能投靠鄭婉兒了。

真是好算計啊，不管事情是個什麼樣的結果，橫豎吃虧受罪是楊璨，而坐收漁翁的是她鄭婉兒啊。

楊璨禁不住再三在心裡誇讚，這個鄭婉兒絕對是個宮鬥的高手，也是個人物吧，怪不得楊璨雖然是郡主出身，正室夫人，這些年，卻被鄭婉兒拿捏的死死的。

明面上，鄭婉兒尊重楊璨這個正室夫人，但實則上，卻被鄭婉兒拿著當槍使，極盡利用啊。

若是明安郡主，不管選擇哪條路，都會著了鄭婉兒的道，可她不是明安郡主，自然不會這麼輕易的讓鄭婉兒如願以償了。

「妹妹，如何處置青鸞是父親首肯了的，如果世子爺有異議，大可以對父親去說，對我也抱怨不著的，若是妹妹想處理這件事，那不如就交給妹妹來處理吧，過幾日我還要進宮面見皇后娘娘，實在也不想處理這些瑣事了。」楊璨嘆了口氣，神色懨懨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