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2

劉氏古道熱腸，對這件事極為上心，這般呵斥了殷二夫人，殷二夫人倒是也不好在說什麼了。

「母親這話說的在理，可到底千凝是顧家的人，咱們也不好插手她的事情啊。」殷二夫人陪著笑說道。

劉氏雖然對殷二夫人這事不關己的態度有些惱怒，可仔細一想，她說的也是實情，這件事她的確是不好插手。

她管楊璨的事情，怎麼都還能算的上是師出有名，可對於顧千凝，的確是隔了好幾層，怎麼也輪不到她來管，也就隻好作罷。

顧千凝和顧紫月一同隨著楊璨往回走。

母女三人難得一起。

她們的相處模式，仍舊是顧紫月活潑開朗，而顧千凝沉默不語。

顧紫月也有心想逗著顧千凝說話，可顧千凝只是莞爾一笑，甚少開口說話。

楊璨一開始還有心讓姐妹二人去蒹葭苑坐坐，可見顧千凝興緻缺缺，也隻好隨著顧千凝，讓她們姐妹兒各自回院子了。

入夜時分，顧寧馨原本已經歇下了，丫鬟花蕊上夜。

顧寧馨到底因為百日裡的事情也睡不著，想著如今鄭婉兒貶妻為妾，連平妻的名分也沒有了，她自然也失去了嫡女的身份。

今日顧寒凝說的話也還言猶在耳。

她和顧千凝的年紀相差無幾，而顧千凝已經定親，未婚夫是名滿盛京城的葉子恆。

而且從今日起，她就是武寧侯府長房唯一的嫡女了。

往後她們的差距就更大了。

而她的婚事，就更加的艱難了，也難怪她寢食難安的。

她本就是心思很重的人，如今是更加擔憂自己的前程婚事了。

「花蕊，你說夫人會不會因為青鸞的事情還惱恨我？」顧寧馨嘆著氣問道。

花蕊也是顧寧馨身邊的大丫鬟，青鸞的事情，卻是讓人氣惱。

顧寧馨其實也察覺到了青鸞不安於室，可她到底年輕啊，待字閨中的女孩兒，怎麼也沒想到青鸞會如此大膽，公然勾搭了父親，還做出這等事情來。

顧寧馨得知的時候，也是無比吃驚的，她過去和大夫人的關係極好，可因為青鸞，她都不太敢往夫人面前湊了。

「應該不會，這件事，說到底也和小姐無關啊，夫人一向喜歡小姐，不會遷怒到小姐身上的。」花蕊安慰道。

「話是如此，從前夫人是挺喜歡我的，也對我極好，可現在，我卻真的說不好了，眼看夫人這般處置母親，不，往後要稱一句姨娘了，只怕以後我的日子也難過了。」顧寧馨嘆著氣說道。

正在此刻，有小丫鬟來敲門。

顧寧馨皺眉：「這個時候，是誰來了？」

花蕊笑道：「小姐別惱，奴婢去瞧瞧。」花蕊說罷，偏披了件衣服出去了。

不多時，卻是引著顧寒凝進來了。

顧寧馨也披了件外衣，二人雖然是親姐妹，不用避諱什麼，可今日顧寒凝說的話，仍舊讓顧寧馨十分氣惱。

所以顧寧馨的態度自然也就冷淡了一些：「你怎麼來了」顧寧馨問道。

其實她們姐妹的關係的確也不怎麼親密，顧寒凝這樣夜裡到訪，還真是頭一遭。

顧寒凝看著顧寧馨，如果不是沒法子，她才不會來找顧寧馨的。

「姐姐，我來是有些話要同姐姐說。」顧寒凝難得客氣。

顧寧馨心裡其實很不願意搭理顧寒凝，可念著到底是親姐妹，有些敷衍的說道：「有什麼話，坐下說吧。」

二人坐定。

顧寒凝笑了笑，開口說道：「我先給姐姐陪個不是，今日是我說錯了話，讓姐姐傷心了。」

這顧寒凝從小就霸道，也被鄭婉兒寵的無法無天的，素日裡沒少拿話噎顧寧馨，其實多年下來，顧寧馨倒也習慣了。

這顧寒凝偶爾變得這麼知書達理了，開口道歉，還真的讓顧寧馨不喜歡。

「你到底想說什麼？」顧寧馨皺眉問道。

「姐姐今晚是不是也沒睡著？」顧寒凝歪著頭問道。

白天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她睡不著自然也在情理之中了。

「那又如何？」

「你說呢，姐姐，今日娘親從平妻被貶為了姨娘，這就代表著咱們姐妹從嫡女變成了庶女，而長房唯一的嫡女就是顧千凝，嫡子是顧輕舟，咱們可就永遠被壓一頭了。」顧寒凝說這話的時候，心裡還恨得要命。

「這也是沒法子的事情，原本夫人就是正室嫡妻，而娘親雖為平妻，可到底矮了夫人一頭，尊卑自在人心。」有些事情，也不得不認命。

「那姐姐就不擔心你的親事嗎？從前怎麼你也算是個嫡女，可現在卻成了庶出，而且大夫人對我們恨之入骨，你當真不擔心自己的親事嗎？」顧寒凝追問道。

這話卻也是說到了顧寧馨的心坎兒上了，她怎麼可能不擔心啊。

親事是顧寧馨最大的心結了。

「夫人不會這樣待我的，我從未做過任何對她不敬的事情。」顧寧馨反駁。

「是嗎？那青鸞的事情呢，即便你是這樣想，可大夫人呢？她對我和娘親如此不滿，你可是娘親的女兒，她會相信你跟我們不是一條心的嗎？姐姐，你要弄清楚，咱們才是一家人，你和娘親，我，二哥，我們才是血脈相連。」顧寒凝一字一句的說道。

「我明白，你到底想說什麼？」顧寧馨覺得顧寒凝這長篇大論一套，自然也是有自己的目的的。

「我想說，顧千凝擋了你的路，你和顧千凝年紀相差無幾，她雖然容貌出色，可你也是才情出眾，為何她事事都壓著你一頭呢，她可以嫁給葉子恆，而你卻要自降身價，不知道會嫁到哪家小門小戶裡去，姐姐，我隻想問你，你甘心屈居於顧千凝之下嗎？」顧寒凝的聲音帶著絲絲誘惑，聲聲質問道。

顧寧馨被顧寒凝說的臉色大變，心中卻是像刺穿了一個血洞一樣，雖然顧寒凝的話很難聽，可說的卻不無道理。

有顧千凝在，她的確永遠出不了頭。

「可那又能如何，誰讓她是大夫人生的，嫡長女，顧家大小姐，咱們的確比不了。」顧寧馨滿口酸澀。

「那姐姐可想替代顧千凝，嫁給葉子恆嗎？」顧寒凝一字一句的鄭重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