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5

二人擁抱了一會兒，殷城才放開了楊璨：「璨兒，你在這兒等消息，相信我，好嗎？」

面對殷城的深情，楊璨真的覺得沒法拒絕，只能看著殷城離開了。

等殷城走遠了，顧輕舟才走上前來：「母親，你如今能選擇父親，我真的很欣慰。」

「是啊，我也很欣慰。」

楊璨看著顧輕舟半邊臉還有些紅腫，心中還是忍不住愧疚：「對不起，輕舟，今天是我衝動了，我不該動手打你，母親給你道歉。」

顧輕舟有些驚訝，沒想到楊璨會這樣直接道歉。

並且把話給說的這麼直白，真是半點面子也不在意了嗎？

楊璨到底不是古代人，古代人就是把自己的面子看的比什麼都重要，而楊璨則不是，在楊璨心裏，孩子比面子重要的多。

並且她心裏就是這樣想的，打了顧輕舟，她真的是很後悔的。

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非的要打人啊。

「母親，我沒事，您不必如此。」顧輕舟真的有些不太適應，從未見過這長輩打了晚輩，還這樣鄭重其事道歉的。

「有些事情，是誰的錯就是誰的錯，和長輩晚輩是沒有關係的。」楊璨解釋道。

顧輕舟聽了楊璨的話，心裏仍舊是有些嘀咕的，畢竟楊璨所說的話，和素日裏他收到的教育是不太一樣的。

他所收到的教育，就是世家公子應該受到的教育。

不能忤逆自己的父母，所以說，今日顧鴻都把話給說成那樣了，其實顧輕舟心裏已經唾棄到幾點了，可是仍舊沒有把話說的太絕情。

這要是換成楊璨，可能直接上去就和顧鴻給幹起來了。

非要把顧鴻打的桃花沒滿天紅才是。

可顧輕舟到底是受了正統教育出來的世家公子，這隱忍的功夫，還是十分了得的。

楊璨明顯也感受出來了，顧輕舟從小到大受到的教育，有些壓抑了他本來的性子。

彷彿在他身上就禁錮了許多條條框框，讓他受到十分多的束縛一般。

只是楊璨也在多說什麼，畢竟有些東西不是一時半刻能改變的，也不是一天兩天能讓人參透明白的。

只能慢慢來了，楊璨倒也不著急，他不希望顧輕舟活得這麼壓抑。

「對了輕舟，你和你父親在外頭這兩天，查到些什麼了嗎？」楊璨問道。

顧輕舟聽到這話，微微皺眉：「沒有什麼有利的消息，這次的主謀似乎不簡單。」顧輕舟嘆了口氣，原本是有些線索所以才追過去調查的，可是卻沒想到什麼都沒查到。

這也是為了顧輕舟如此著急，如此在意，並且願意對顧鴻屈服的原因。

若是他真的查到了些什麼有用的線索，亦或者真的快查到真相了，他自然不會搭理顧鴻了，可就是因為什麼都沒查到，所有的線索都斷了，他才著急的。

他和殷城都感受到了威脅，這次的事情，真的不是這麼容易了事的。

所以不能讓顧鴻再去添亂了吧。

「是啊，我也猜到了，可我到現在都沒想出來，到底是誰要害我？」楊璨苦著臉說道。

別說是楊璨了，這顧輕舟也是想破了腦袋愣是沒想出來。

人選是有，可是絕對沒有這麼大的能力。

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

宮裏有這樣能力的人真的不多啊。

邕晟帝算是一個吧，可明顯沒什麼動機啊，趙皇后也算是一個，這就更不太可能了。

畢竟趙皇后和楊璨也算是一個陣營的人吧，這趙皇后對付楊璨，明顯是說不過去的了。

那就只有太后了，可太后那個樣子，自己都病的糊糊塗塗的，更加不可能有那個心思去對付楊璨了。

這楊璨最大的敵人就是信陽郡主和顧鴻，可這二人早就排除了。

而且說白了吧，這兩個人根本就沒有這個能力，如果他們有這個能力的話，楊璨也活不到今天。

所以這是不管怎麼想都沒有頭緒，才是真的煩人啊。

母子二人也是想了半天，仍舊是理不出個頭緒來，沒辦法，也只能各自回自己院子等著殷城的消息了。

話說殷城這邊直接到了武寧侯府。

這殷城的身份不同凡響，武寧侯府自然不敢怠慢。

先不管顧鴻如何，顧海那邊親自出來迎接了。

顧海看著殷城，自然是笑容可掬，十分恭敬的態度，畢竟如今這侯府和殷家的地位，也真是相差不少啊。

「殷將軍。」顧海笑著拱手。

「侯爺不必客氣，其實這次我古來，是來見你家大老爺的。」殷城開門見山的說道。

顧海心裏嘀咕，但是卻沒表現出來，卻仍舊笑著說道：「將軍先想要見大哥嗎？只是大哥受了傷，正在修養，所以要不侯爺改日再來？」顧海試探著詢問到。

其實顧海是不想去見顧鴻，不想再去看顧鴻的臉色。

當然顧海忖度著，這顧鴻肯定是也不想見到殷城的，這二人到底也是情敵的關係啊。

所以才會說這樣推脫的話。

可殷城既然來了，自然不可能空手而回。

「其實我來見你家大老爺，卻也是真的有重要的事情，但是也不必瞞著侯爺，要不我這裏先跟侯爺說一說，讓侯爺來斷一下官司如何？」殷城看著顧海，一字一句的問道。

顧海一聽這話，就知道殷城這是必須要見到顧鴻了。

他立馬說道：「要不我先去通報一聲，畢竟他如今是病人。」

很明顯顧海這樣說，是不想摻和顧鴻的事情，所以是不肯聽的。

「那就勞煩侯爺了。」殷城自然是不勉強的。

顧海讓殷城在這裏稍作一會兒，然後自己去顧鴻的書房。

顧鴻在書房裏歇著的，此刻也剛剛睡著了不一會兒。

小廝見到顧海，顧海是武寧侯，他們自然不敢攔著，可是也不會進去找罵，所以就讓顧海自己進去了。

顧海不客氣的直接拍醒了顧鴻。

顧鴻在睡夢中被人吵醒，也是十分的惱怒，睜開眼睛看到是顧海，臉色立刻拉了下來，黑如鍋底一般：「顧海，你到底想做什麼，不是都對你說了吧，我這受傷了，疲憊的很，想要休息一下，你就非的要來糾纏嗎？」顧鴻氣呼呼的大吼道。

「殷將軍來了，要見你.」面對顧鴻的臭臉，顧海冷冰冰的說道。

顧鴻聽得有些懵，殷城來了？

這殷城來見他，莫不是為了顧輕舟的事情嗎？

顧鴻心裏頓時很憋氣，這個顧輕舟也太過分了吧。

他們父子的事情，怎麼還對殷城這個外人說呢，這是讓殷城這個外人來替自己出頭嗎？

顧鴻頓時是越想越生氣，覺得顧輕舟真的是沒把他這個做父親的放在眼裏啊。

也正是因為氣的不輕，所以才不顧一切，直接說道：「讓他來，正好我還有事情和他說道說道呢。」

顧海看著顧鴻這個樣子，這似乎要打架嗎？顧海自然不願意看到這一幕的發生了。

這不管從哪一方面來說，他們都惹不起殷家啊。

這為何要和殷家杠上啊，完全沒必要啊。

主要是顧海不知道裏頭這些事兒，沒想到這麼複雜啊。

「大哥，現在咱們侯府這個情況，你能不能不要再惹事了啊，現在侯府對於全盛京上下來說，就是個天大的笑話，你還要鬧到什麼時候才罷手啊！」顧海抱怨道。

「你閉嘴吧，我的事情不用你管，你不要以為你承襲了爵位你就可以管我的事情了，告訴你，你還沒這個資格，若不是我一時不察，處於低谷狀態，這爵位能輪得上你嗎？從小到大，你也不看看你在顧家是個什麼地位，現在竟然還管到我頭上來了，真是沒有半點自知之明。」顧鴻沒好氣的說道。

顧鴻是真的沒把顧海放在眼裏，這剛開始他還算是低調行事，畢竟他是被邕晟帝親自廢除了世子之位。

這肯定是要老實一點兒的，可是時間久了，他心裏的不平之氣就出來了。

就一心覺得顧海是搶了他的爵位的。

他如何能舢善罷甘休呢。

於是乎今天就把自己的心裏話全都說出來了。

這顧海也生氣啊，顧海如今是武寧侯府的掌舵人，憑什麼要受顧鴻的氣啊。

而且顧鴻還是個待罪之身，對於侯府來說，顧鴻就是天大的罪人啊，若不是顧鴻這不上道，鬧了一出一出的笑話，侯府會變成今天這樣淪為全盛京人的笑柄嗎？

顧鴻還有臉說自己搶了他的爵位，也不看看顧鴻自己配的上這個世子之位嗎？

「好，以後你的事情，我再也不會插手，相信這個侯府也容不下你這尊大佛了，既然父母都不在了，也該分家了吧。」顧海冷冷的說道。

顧鴻看了一眼顧海，更是滿臉不屑：「分家，父親死之前如何說的？不是說過讓我們不許分家嗎？父親也說了，雖然你承襲了爵位，但是卻讓我們互相幫襯著，怎麼得，父親母親這裏還屍骨未寒呢，你就要把我給趕出侯府了嗎？而且我們大房二房早就分家了，你雖然承襲了爵位，但你也要知道，這個侯府不是你一個人說了算的，我雖然當初被褫奪了世子之位，但是卻也始終是嫡長子，是你的兄長，長兄如父，你確定要這樣對待你唯一的兄長，你就不怕受人唾罵嗎？」顧鴻冷笑著問道。

這話也是戳到了顧海的痛楚，若不是怕人說笑話，怕被戳脊梁骨，他老早就把顧鴻給趕出去了。

這個顧鴻簡直了·······

「好，算你狠，你愛怎樣怎樣，作死了也別找我。」顧海說完，氣的直接掉頭走了，讓這兩個人折騰去吧。

最好殷城能好好教訓顧鴻才好。

顧海讓人去請殷城過來，他是實在太生氣了，也不想看到任何人了，這一大清早到現在，被顧鴻氣了好幾次，這肺管子都快炸了，這算是怎麼檔子事兒啊。

殷城並沒在意這些，直接去見顧鴻了。

顧鴻為了見殷城，堅持著從床上下來，還梳洗了一下，換了身衣服。

真是有情敵見面，分外眼紅的架勢啊。

其實實話實說。

這顧鴻在容貌上的確是勝得過殷城。

顧鴻當年是盛京城有名的俏郎君，不然也不會有這麼多的大家閨秀打他的主意。

即便是現在受了傷，甚至有些發福，仍舊比殷城俊俏的多。

殷城常年征戰沙場，就是鐵骨錚錚的男子漢，更是陽剛之氣盡顯，二人是完全不同風格的兩種男人。

如果說是年輕慕少艾的女子，肯定是偏愛顧鴻這樣的俏郎君的，當年楊璨就是被顧鴻的容貌所迷，義無反顧的跳了火坑，可是這人到中年了，殷城這種沉穩內斂，更是勝過了顧鴻這小白臉的做派了。

這顧鴻的臉上真是就寫了三個字，吃軟飯。

不過顧鴻卻是不引以為戒，反倒是引以為榮的。

覺得自己生了這幅容貌，不利用好就是可惜了。

所以當他看到殷城的時候，他還是很難以理解為何楊璨會和殷城在一起。

他真的沒覺得殷城哪裏能比的過他，饒是他現在受了傷，年紀也大了，可總比殷城這幅容顏要好的多吧。

他就從來沒想過，他和殷城比起來，他別說男人了，連個人都不算了。

最起碼在楊璨心裏，他真的是狗屁不算。

「你來找我做什麼？」顧鴻直接沒好氣的問道。

其實顧鴻猜到了這殷城可能是為了顧輕舟的事情來的，但是卻故意這樣問道，畢竟在顧鴻的心裏，若是顧輕舟讓殷城替他出頭，也顯得他這親生父親太沒面子了吧。

可見在顧鴻心裏，什麼事情也比不上他的面子重要。

「我來此所謂何事，你心裏難道不清楚嗎？」殷城直接反問道。

其實顧鴻心裏明白著呢。

「不清楚，我不覺得我們之間有什麼可說的。」顧鴻的態度很是冷漠，相反倒是殷城的態度很是淡然。

並沒有顧鴻這麼橫衝直撞。

「我是為了輕舟而來的，今日你們見面所說的事情，我都聽輕舟對我說了。」

「這關你什麼事兒？」殷城還沒說完，就被顧鴻給粗暴的打斷了。

顧鴻的氣都快頂到頭上了。

雖然他已經想到了，但是真的聽殷城說出這番話，他還是氣的不輕。

「我才是顧輕舟的親生父親，我們父子之間的事情每輪的到你一個外人來指手畫腳嗎？」顧鴻冷冷的問道。

「你如果沒事的話，請你離開，我這裏不歡迎你，我也不想和你說任何話。」顧鴻還嫌說的不解氣，又補了一句。

其實顧鴻真的額很想和殷城大幹一場，可是他也知道，他是絕對打不過殷城的，所以只能剋製著自己的脾氣罷了。

要不然，可能他會說出更難聽的話來的。

「你覺得你自己配做輕舟的父親嗎？不，應該是你配做父親嗎？你對不住的也不只是輕舟，千凝和紫月，這兩個女兒，你盡過做父親的責任嗎？當然，對璨兒，你連做丈夫的責任都沒有盡到過，當初你對璨兒獻殷勤，追求璨兒的時候，說的那些話你還記得嗎？要不要我來替你回憶一下？」殷城突然質問道。

顧鴻沒想到殷城會這樣指責他，並且還提到當年的事情，這讓顧鴻瞬間覺得顏面盡失。

當初他追求楊璨的時候，說過不少的甜言蜜語，自然是女人喜歡聽什麼他說什麼了，可具體說的什麼，他都忘記了，畢竟當初說的那些話，都沒有走心，所以怎麼記得住呢？

「我和楊璨的事情早就是過去式了，輪的著你來管嗎？」顧鴻梗著脖子說道。

「當初楊璨嫁給你之間，我來找你說的那些話，你只怕是忘記了吧，還需要我來一一提醒你嗎？」殷城提醒著說道。

顧鴻聽了這話，突然一下子似乎記起了什麼一樣。

的確沒錯，他和楊璨成親前夕，殷城好像是來找過他談話。

還軟硬兼施的說了好些話，他當時雖然有些怕，當時這武寧侯府因為和楊璨的聯姻，連陛下都看重了幾分，所以顧鴻根本就沒把殷城的話放在心上。

畢竟那個時候，殷城沒有現在的戰功赫赫，不過是個大老粗罷了。

可今日聽到殷城這話，過去的回憶一下子湧了上來，但是他還是記不太清殷城到底說了些什麼，大概的意思就是如果將來他對不起楊璨，或者是負了楊璨的話，殷城一定饒不了他之類的話。

「你到底想做什麼？你今日來找我到底什麼目標，直說吧。」顧鴻也開門見山的問道。

他不覺得殷城會在這個節骨眼上來找他翻老帳。

若是想要翻舊帳的話，他和楊璨也義絕了好些日子，殷城也回來了好些日子了，並且二人也交鋒了好幾次，這為何過去一直沒提到這算帳的事情，而就在今天提及了呢。

「此番你倒是明白了些，今日我的確不是來找你翻舊帳的，但這舊帳翻不翻，也要看你的態度，我知道你現在麻煩不斷，你讓輕舟回侯府來，無非也只是想要他做靠山罷了，如果你此番肯按照輕舟的話行事，我可以幫你解決眼前的麻煩，並且以後在你需要幫忙的時候，我可以盡心儘力的幫助你三次，替你解決麻煩。」殷城開誠佈公的直接說道。

其實殷城能做到這個份兒上，也已經算是很不錯的了。

殷城雖然說是盡心儘力幫助他三次，但也不過是個由頭罷了，如果以後顧鴻真的面臨危機了，他還是會相助的。

這也不過是給雙方個台階。

顧鴻這點兒眼力見還是有的。

顧鴻聽了這話，倒也是有些意外，他一直都以為這殷城是來替顧輕舟出頭找事的，沒想到這殷城也是還有些誠意的啊。

說到底，現在殷城的地位非同小可，連邕晟帝也要給其幾分顏面的。

他需要的只是一個靠山，而不是兒子。

再說就顧輕舟那樣事兒的，就算是還有父子名分，也早就沒了父子之情了，這萬一跟他唱反調呢，到時候更頭大。

只是殷城這說話到底算數嗎？萬一殷城以後反悔了呢？

尤其是眼前這麻煩，就是信陽郡主，這才是最大的麻煩呢。

他是真的迫不及待的和信陽郡主撇清關係啊。

「你此話當真？說道做到，絕不反悔？」顧鴻有些心動，連忙問道。

「自然，我殷城說話想來說到做到，絕不反悔，只要你肯答應輕舟說的話，我就做到我所說的話，對你的事情，一定盡心竭力，但是我需要你對我們今日的約定做到保密，只有我們二人知曉，如果你以後有麻煩了，儘管可以讓人來找我的護衛，他自然會幫你解決麻煩，但前提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情，你若是刻意刁難，那我自然不會信守承諾。」殷城一一解釋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