櫃子中除了一個小包裹之外再無其他,池寧心涼了涼,不自覺的回過頭去看印珩常常抄書的桌案,上面除了幾本佛經之外,再無其他。
池寧腦中轟然作響,聲音啞了下來:「這是幹什麼?」
印珩依舊是不急不緩的模樣:「拿著那個包裹,我們走。」
哢啦一聲,衣櫃的門被池寧扯下來一邊。
「白馬寺這是幹什麼?」
「這就要趕你走了?」
「區區犯戒,就要讓你走人?」
「我不信這白馬寺中都是天生聖人,誰都不會犯錯!」
「你駐守藏經閣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明明最希望印珩還俗的是池寧,此刻最暴躁的也是池寧。
他沒有任何興奮的感覺,他隻覺得憋屈!
憑什麼?
臭和尚一心向佛,怎麼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你到底犯了什麼戒?」池寧怒喝。
「飲酒。」印珩垂下眸子,淡淡的道。
「扯淡,這算什麼戒?大庭廣眾下打上幾百棍還不夠?將你打死才徹底罷休嗎?」池寧咬牙切齒:「今天我就將這狗屁寺廟中的水缸都倒上酒,我看他們還怎麼有臉留在這白馬寺中?」
池寧本就不是什麼好人,此刻他被這荒唐的懲罰氣得頭昏腦漲,隻想和白馬寺中的大小禿驢們一個教訓!
吵嚷的聲音透過窗戶傳到了外面,圓通小和尚的眼睛更紅了。
這個賊,未從白馬寺中偷出任何寶物,卻將他們的師叔祖偷走了。
他入寺不到兩年,從前俗家時母親還活著的時候和曾說過,積年老賊從不走空,無論如何都會偷走你最寶貴的東西。
如今,江湖上最厲害的飛賊,總算是偷走了他們白馬寺中最大的寶貝。
抹了一把眼睛,圓通哼哼唧唧,他還想報復!
壞蛋!
印珩輕嘆一聲,緩緩地站起身。
他本不想說什麼,如今這結果本就是他個人的選擇,不想給池寧造成任何的壓力。
他求的,只不過是一個心安罷了。
動了凡心後,寺廟便裝不下他了。
可如今看著這樣的池寧,他隻得嘆息著上前抓住池寧的手腕,緩緩的帶著他又走回軟塌。
池寧怕扯痛他的傷口,不敢有任何的反抗。
印珩將池寧按坐下來,只是這輕輕的一個動作,就讓他的臉更白了幾分。
「池寧,我已經不是和尚了。」他語氣平淡,並無多少傷心之意。
「是我自己提出來的。」
池寧一愣,詫異的看著印珩。
印珩垂下眸子,輕聲道:「今日一早,我求見方丈師兄,自言犯戒再不配研讀經書,自請下山。」
「你怎麼就不配了?喝個……」
印珩冷汗涔涔的手指按住池寧的唇,不讓他再繼續說出去。
白馬寺培養他近三十年不易,他自離本就是忘恩。
如今,他不希望池寧誤解白馬寺。
「非是因為飲酒。」印珩聲音淡漠,卻帶著些池寧讀不懂的瀟灑:「不飲酒,不過意因為我覺得沒必要罷了。」
「我便是真的飲酒,師兄弟們也不會說什麼。」
「那是為什麼?」池寧都被他鬧迷糊了,氣得別過頭去,聲音不自覺的帶了煩躁。
「池寧,我動了凡心。」印珩輕聲開口,落在池寧耳中卻宛若驚雷。
他霎時間目瞪口呆的轉回來,臉上的驚愕令人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