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寧坐在白馬寺山下的酒樓上,笑眯眯的看著低調前來的百裡文:「你看,這不就來了嗎?」
他在這等了三天,終於等到了百裡文這條大魚。
他不來,這場戲還不好唱呢。
印珩按住池寧欲要將酒送進口中的動作,也是含笑的道:「阿寧神機妙算。」
二人眼神相對,俱是笑的溫存,缷綿無比。
半晌後,池寧頹然的放下酒杯,輕嘆一聲:「沒想到,我也有今天。」
印珩不許他多喝,這幾日池寧每天只有一小壺酒的量,還要被這傢夥剋扣。
印珩笑而不語,在池寧哀怨的眼神中將池寧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他離了白馬寺後與池寧日日同吃同睡,再未守過一條清規戒律。
池寧瞧他的模樣,搖搖頭:「和尚們見了你如今的模樣,怕是心都要碎了。」
他可是知道那些和尚對於印珩的崇拜的。
印珩淡淡的道:「既然已經不是和尚,便不再需要去守從前的規矩,師兄師弟們也會理解我。」
不理解,又能如何?
池寧聞言忍不住笑,初見時,他以為這個和尚最是清正自持。
可相處久了才知道,所謂的清正自持從來不存在,這和尚只是冷漠,發自骨子裡的冷淡漠然。
旁人任何的話都不能對他造成任何影響,他從來都隻做自己認為對的事情。
兩人說話間,池寧隨手夾起一粒花生米朝著樓下彈去。
百裡文信手抓住花生米,抬起頭便看到樓上坐著的兩個人。
「莊主?」他身後的侍衛一凜。
百裡文將花生米扔掉,輕聲道:「無妨。」
他知道,池寧這般動作不是為了和他敘舊,是為了提醒他。
他還記得,那日的好自為之。
望著身後忠誠的屬下們,他心中突然滋味難明。
他手下英傑不少,但這其中多少人是為了前朝,有多少人是為了他的錢財,有多少人是為了實現抱負?
又有多少人,只是單純的為了他?
百裡文想來想去,居然隻想到了池寧一個人。
那是個讓人又恨又怕的小賊,卻偏偏對他真心一片。
他不知道池寧的心思嗎?
他只是不說罷了。
如今,那小賊也隨著別人去了。
他真的成了孤家寡人。
「阿寧這是為什麼?」印珩端著酒杯,抬眸看著池寧。
他這模樣最為清正,卻讓池寧感到有些危險。
「好玩。」池寧眨了眨眼睛,也不賣關子:「你不好奇,百裡文到最後知道我才是放出消息的人,表情是什麼樣子的嗎?」
池寧笑的有些惡劣:「我想,他估計以為我剛剛是在提醒他。」
「他想多了。」
反正到最後百裡文的計劃都要失敗,不如他提前幫幫忙。
印珩望著他純然的天真,突然嘆了聲氣。
「調皮。」
池寧不以為意的聳肩,轉而開口:「怎麼樣,你和方丈說了麽?」
想到池寧前兩日同他說的話,印珩不由得為前來的江湖中人感到一絲憐憫。
印珩眼中閃過一絲笑意:「已經與方丈說過了,他同意了。」
印珩無奈搖頭:「已經委託書坊刊印。」
「你呀……」他忍不住為池寧的奇思妙想感到無奈,不知他是怎麼想到這點子的。
池寧眼睛眯了眯,有些幸災樂禍的道:「我現在有些期待到了那天,大家的表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