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寧緩緩轉過頭,淚從眼尾留下。
此刻他腦海中全是回聲,噁心的他想吐,哪敢吃飯?
他真傻,真的。
他單知道印珩性格好,卻不知這和尚一張俊臉下藏了一顆黑心。
池寧戚戚:「不吃!」
印珩將飯菜擺好,回過頭來望著池寧,無比體貼:「施主可是無法起身?需要貧僧幫助嗎?」
池寧腦海中天旋地轉,隱隱作嘔。
然而他的五臟廟卻在不爭氣的咕咕叫,叫囂著用膳。
寺廟中本就清湯寡水,再缺了一頓,池寧是真的餓了。
見印珩恢復了正常模式,成了個體貼的小和尚,池寧緩緩地抬起了手,顫顫巍巍的道:「扶我起來。」
印珩小心將池寧扶起來,池寧腳剛落地便是一個踉蹌,眼前天旋地轉。
他隻覺得面前有一面巨鑼等著他,等他撞上去發出哐哐的巨響。
他腿一軟,險些坐在了地上。
印珩微微用力,將他扶到了桌前。
池寧看著面前的齋飯,感動的再次流出眼淚來。
這就是活著的感覺嗎!
他伸出手抓住筷子,卻發現手顫抖的抓不住筷子。
印珩見狀,體貼無比的將池寧的筷子接過,挑起青菜送入他的口中。
清爽的青菜入了口中,池寧才恍然的有種重回人間的感覺,他再也不抱怨這玩意兒是青草了,有的吃就是人間佛國!
印珩極為細心地一口菜一口飯將池寧餵飽,待到碗底只剩下一口飯的時候,他才輕嘆一聲:「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是啊,早知如此何必當初,他當初為什麼要作死!
池寧此刻隻想穿回到昨天,將那個想出了餿主意的自己給掐死。
做什麼要得罪這個小心眼的和尚?
一方白帕擦過池寧唇角的痕跡,印珩緩緩的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慢條斯理的用餐。
片刻後,他察覺到身邊緩緩蠕動過來一個人形生物。
池寧此刻無比乖巧的靠在他的身旁,見他看過來連忙伸出自己的雙手以示清白。
那模樣,不知道為何竟讓印珩察覺到有些可愛。
他會心一笑,伸出手撫了撫池寧的髮絲,繼續用膳。
池寧見他氣場柔和,才緩緩地鬆了口氣。
他得將人看牢了,再讓他拿到那面鑼,他就是那個!
吃過飯,印珩依舊如同往常一般對著經書細細研讀。
以往這時候,池寧總是要譏笑一兩句無聊枯燥的。
可經歷過一場大劫的池寧隻覺得靜謐難尋,這樣的印珩多好啊!
和尚只要不敲鑼,就是最可愛的!
門外換班的圓字輩弟子也輕輕鬆了口氣,那位奇怪的池寧施主總算沒有再荼毒足食了。
佛祖保佑,讓他的怪癖發作的再晚些吧,白馬寺上下都有些受不住他的怪癖。
此刻,他不禁想著。
怪不得這位池寧施主要去做賊,這般的癖好定是讓他平日裡痛苦難當無法抬頭,恐怕待到他人手不了的時候便會去偷盜,將自己心中的痛苦發泄給別人罷。
他忍不住搖頭,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池寧施主固然可憐,可被他盜取財物的施主們也是無辜的。
池寧渾然不知道門外有個小和尚在腹誹他,此刻他抓住要去洗漱的印珩,可憐兮兮的道:「動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