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魔族打上來了！」池寧睜開疲憊的眼睛，便看到了面前那個神色焦灼的男人。

「悉珩？」他有些不確定的開口，這人確實長了和「他」一樣的容貌。

只是，頭上長了角。

那人，或者是那一條龍有一瞬間的愣怔，然後開口：「悉，是你想賜給我的姓氏嗎？」

池寧眼睛一眯，便聽他道：「我喜歡，和珩這個名字一樣喜歡。」

池寧揉了揉額頭，一時不明白現在的場景。

那頭龍只是高興了一剎那，便又冷淡了下來，眼神中帶了些焦急：「和我走吧，我們去東海，我能幫你……」

一瞬間，身體像是不接受指揮了一樣，池寧聽到自己開口：「珩，我不能走的。」

端坐在山巔的人輕嘆一聲眷戀的望著背後：「若是我走了，身後這片大陸便不再是屬於人族的大陸了。」

那頭龍身上閃過一絲靈光，偏執的開口，神色帶著憤怒：「身後那些人與你何乾！」

「他們只是區區人類而已！」

「我也是人類啊！」池寧摸了摸珩的龍角，笑道：「走吧，回東海，再也不要回來。」

疲憊的身軀有些恍惚，池寧已經聽不清面前的龍在說什麼，只是覺得他神色驚惶。

遠處黑漆漆的魔氣不斷在接近，那人神色中出現一絲眷戀，隨即毫不猶豫的將龍扔了出去。

周身清氣上升，男人身上逐漸散發出光芒，像是地上的太陽，慢慢的慢慢的灼燒著無處不在的魔氣。

一聲接著一聲的哀嚎響起。

在意識消散後，池寧聽到了一聲倉皇的龍鳴。

眼前一轉，池寧又躺在了病床上。

此時的他垂垂老矣，床前坐著神色哀傷的卻面容清雋的男人。

他聽自己說：「我活不了多久啦，你走吧，別再回來。」

池寧又看到東海的小妖對著高高在上的蒼龍許下心願，又看到車禍前最後一眼的青梅竹馬。

一幕幕畫面在池寧面前播放著，他成為其中的主角，不斷地體會著死亡的恐懼。

「原來如此嗎？」池寧突然嘆了口氣。

原來這人是想用一次次的死亡消磨他的意志嗎？

若是普通人經歷這麼多次的死亡，即便是不崩潰，也要精神恍惚。

然而，他不是普通人。

作為不知道穿越了多少次的老妖怪，死亡對他來說，本就是最平常的事情。

經歷了如此多的死亡，他已經不會再將這些小兒科的幻境看在眼中了。

摸了摸莫名有些空蕩蕩的心口，池寧神色變冷：「但是，我依然討厭死亡的感覺。」

他最討厭離別。

此時，環境外的柳飛白神色狂熱的看著池寧，眼中的貪婪幾乎要流露出來。

「快了，就快了！」這顆輪迴珠，跟隨了他上萬年，他能照出人前世的所有經歷，讓人沉溺於死亡中，最終迎來真的死亡。

這具身軀很快就是他的了。

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柳飛白的臉色有些難看。

一般人，只有三五個前世，即便是強大的修士，也只有數十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