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著蜜餞喝掉了葯,池寧眼皮子漸漸的沉了下來,睡前強撐著道:「陛下,臣不想回池家的祖墳,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將臣葬了吧。」
易珩察覺到皇后的呼吸漸漸平穩,小心翼翼的將床幔解下來,又褪下他身上繁複的衣服。
恐怖的青黑在白皙的膝蓋上顯得觸目驚心,易珩頸間青筋暴起,半晌後倒出藥油小心翼翼的按壓著。
睡夢中的人似乎也覺得痛,眉不安穩的蹙著,發出小口小口的吸氣聲。
易珩手上動作頓了頓,另一隻手輕輕按壓著池寧的眉心,拂去皺褶,半晌後安靜的室內響起他薄涼的聲音:「想得美。」
他的人,怎麼可能葬在別處?
即使是死,也會葬在他的陵墓中,百年之後池寧不會是池家子,而是他的皇后。
費儘力氣揉開淤青,易珩俯身吻了吻池寧的唇:「下不為例。」
他不許池寧再受傷。
踏出門口,眼中的柔情消失的一乾二淨:「卓青,將那些人奪去封號,送到皇寺。」
卓青:「是。」
人質,放在任何地方都可以,沒必要惹他的皇后生氣。
易珩罕見的有些無奈,他掐了掐眉心:「看著皇后,別讓他再做那些尋死覓活的事情。」
堂堂皇后,怎麼就這麼,這麼不體面呢……
「是。」卓青眉毛狠狠的抽了一下,低聲問:「如果皇后問起您來?」
易珩:「……」
「就說朕晚些回來。」他腳步匆匆,像是被什麼追趕一般,半晌後又略有不耐的道:「皇后似乎不喜歡寢殿擺設?」
卓青聞弦歌而知雅意:「奴會讓皇后殿下選喜歡的。」
易珩腳步到了門口,又道:「如果皇后想找朕,可以來報。」
過了半晌,又不放心的道:「讓禦膳房準備些好克化的食物。」
卓青望著帝王匆匆離去的背影,眉眼間有些怔忪。
十幾年,他從未見過主子如此模樣,褪去冷酷,只是一個將一顆心奉送給心上人的普通青年。
想到池寧的來歷,他默默地嘆了口氣,希望殿下不會辜負陛下。
否則,到時候他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安神葯讓池寧睡了個好覺,等他再次醒來的時候,太陽已經西斜。
身上的綁縛已被解開,連膝蓋上的傷也被妥帖的照顧好,除了隱隱的酸痛再無其他。
想到睡夢中若有若無的吻,池寧哼笑一聲。
他懶洋洋的拉了拉金鈴。
「殿下。」卓青悄無聲息的進來,池寧注意到他身後還跟著一票陌生人,不禁挑眉。
「殿下該用膳了,陛下吩咐禦膳房做了些好克化的食物。」卓青吩咐身後人將膳食妥帖的擺好,又道:「殿下如若想在宮中轉轉可以吩咐奴,您剛用了安神湯,恐怕晚上不好休息的。」
池寧看著精緻更勝一籌的膳食,嗤笑。
卓青像尊一動不動的石像般繼續道:「尊陛下旨意,宮妃三日內遷至皇寺。」
池寧隨意道:「和我有什麼關係?撤了,不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