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珩一腳踹在身旁的櫃子上,床頭燈應聲而落,在深夜中發出巨大聲響。
池寧呆住了,找不到被子,只能瑟縮的蜷成一團,眼中驚悸。
江珩手在背後攥了攥,柔聲道:「別怕,不是凶你。」
池寧疑惑的歪歪頭,「那你在氣什麼?」
江珩淡淡的道:「我沒有生氣。」他隻想殺人。
小孩乖乖的沒有再聞,然而在他眼中,江珩看到了明晃晃騙人兩個字。
他將蜷縮的身體拉開,指尖在淤青的傷口逡巡。
池寧一個哆嗦,磕磕巴巴的道:「江……江先生,你別這樣。」
江珩淡淡的道:「我別怎麼樣?」
池寧眼睛眨了眨:「別碰我……」這麼輕啊。
他赤條條一個在這,就看個傷口?
就這?
就這?
大好春宵就這麼浪費?
江珩越看心中越痛,從床腳拽過被子淡淡的道:「睡吧。」
溫軟的、帶著陽光味道的被子強過池寧那個小房子裡發霉的被子千百倍,裹著軟綿綿的被子,池寧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兩個人似乎都忘記了穿一件衣服這件事。
江珩靠在床頭看著小傢夥的睡顏,眸色沉沉。
陸家哪怕是養一條狗,也會比這孩子處境好,這種故意的磋磨,倒更像是一種泄憤。
夜更深了,男人清淺的眸中有幾分血絲,卻依舊沒有半分合眼的意思。
太陽調皮的從窗簾角落蹦進來,熟睡的人眼皮顫動睜開眼。
顯然,他對新環境有些陌生,有一瞬的怔忪。
隨即便轉過頭看著靠在床頭的江珩,疑惑道:「江先生?」
一晚上沒換衣服,沒睡覺嗎?
江珩淡淡的應了一聲,將池寧身上的被子掀開,淡淡的道:「我給你上藥。」
微涼的空氣拂過身軀,敏感的地方不自覺的站起來,池寧霎時間紅透了臉。
「小朋友。」江珩伸出手彈了彈,清冷的聲音帶了些笑意。
池寧:「!!!」
乾!
你手彈哪裡?
性騷·擾吧這是!
像一顆熟透的大俠一般全身泛紅,池寧又蜷起身子,聲音帶了些羞惱:「江先生!」
「怎麼了?」江珩語氣無辜,瞧著小傢夥明明炸毛還愣要裝作軟萌的模樣,江珩隻覺一晚上的鬱氣消失大半。
池寧咬牙道:「你……你怎麼能?」
江珩慢條斯理的問:「我怎麼了?」
老畜生。
池寧心中暗罵,眼睛一轉。
江珩老神在在的等著小傢夥的反應,但過了一會兒,他非但沒有等到任何反擊,小傢夥也安靜的有些過分。
江珩蹙眉將人翻過來,卻發現那雙眼睛中蓄滿了淚水。
他一怔,忙伸出手擦去上面的淚,垂眸卻看到被子上已經濕了一片。
「哭什麼?」他柔聲開口。
一句話像是打開了什麼開關一般,默默掉淚的少年發出了小聲的嗚咽。
江珩靜靜的看著他哭,半晌後低頭吻了吻他的額頭:「抱歉,我錯了。」
他單單想看小傢夥生機勃勃的樣子,卻忘了他有多難,一個陌生人對他這樣,他會怎麼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