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洲把周紅梅跟徐豔送上車,等發車之後,這才準備離開,然而,在經過喧鬧的車站時,意外陡生。
唯一值得徐洲慶幸的是,他媽跟他二姐已經上車離開了,稍晚一步,他媽跟他二姐還在車站裡,他都不能保證,她們能不能安然的上車!
似乎只是一眨眼的時間,原本熱熱鬧鬧的汽車站,就被恐懼的尖叫跟哭喊佔領,有孩子的,有女人的……而這一切的源頭,是兩個男人,拿著砍刀毫無目的的揮舞著,也因為毫無目的,所以誰都能成為他們刀下的亡魂。
本來,徐洲想要安然的離開,還是有十足的把握的,可是,看著倒在血泊裡的孩子,女人……看著因為害怕而推推搡搡向外跑的人群,徐洲咬了咬牙,到底沒順著人群向外跑!
那兩個男人,好像殺紅了眼,看著倒在地上的人,不僅沒讓他們覺著恐懼,反而讓他們更加瘋狂!
徐洲在其中一人正準備對一個跑的慢的老太太揮刀的時候,出其不意的跳起來踹了他一腳,讓他控制不住的摔倒在地,這邊的動靜,自然吸引了另外一個男人,好在,這麽長的時間,車站的安保人員也趕了過來,在那個男人爬起來之前,控制了他。
而那個向徐洲砍過來的男人,被徐洲輕松的避開了過去,並在他回身再砍來之際,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
那個人,眼睛凸起,看著徐洲,就好像看著自己的殺父仇人一樣。
一直用力在跟徐洲抗衡,只是,徐洲的力氣並不比他小,雖然沒把他甩開,卻也讓他拿著刀的手沒辦法向下壓一分。
然而,那個氣急敗壞的男人,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忽然咧嘴一笑,然後,對著徐洲的臉吐了一口口水。
徐洲:“……”
徐洲一直注意著他,雖然沒料到他會做出這麽惡心的事兒,卻還是堪堪的轉頭避開了。
那人見狀,似乎氣的不輕,忽然松了手中的刀,在徐洲避開刀向邊上退的時候,一把抓住了徐洲的手臂,而另外一隻空著的手,則不停的往徐洲的臉上抹!
徐洲這個時候才發現,這個人,手掌之上,有一道深深地傷口,一隻手,滿是鮮紅的血液。
如果徐洲只是這輩子的徐洲,或許不會想那麽多,可比別人多經歷過一輩子的人,想的就有些多了,為什麽忽然報復社會?為什麽要這麽執著的想把他的口水跟血往自己的臉上弄?
徐洲的汗毛都豎起來了,畢竟,如果真是他想的那樣,一個不小心,他就完蛋了!
再不跟他糾纏,徐洲使出吃奶得勁兒,一腳蹬在那人的肚子上,把他踹了出去。
在那人打算爬起來的時候,正好有幾個安保人員過去控制住了他。
“不要讓他弄傷你們!他可能有傳染病!”徐洲見那人依舊不停的掙扎,怕安保人員被他抓傷咬傷,忙開口提醒。
安保人員聽了他的提醒,也不浪費時間,直接在後頸給了他一個手刀,原本還掙扎的人,直接眼睛一翻倒了下去。
徐洲見狀,這才松了一口氣,然而,在看到倒在地上呻吟的人時,放松的心情又緊了起來。
他不知道,這些受傷的人,傷口有沒有碰到那兩個人的血液!
徐洲沒急著離開,而是把自己的懷疑告訴了匆匆趕來的負責人!
無論是那兩個人,還是這些受傷的人,都要特別的注意!
如果真是他猜想的那樣,那事情就嚴重了,這些受傷的人,好幾個還只是孩子!
負責的人聽了他的猜想,眉頭也是緊緊地皺了起來,顯然,也明白這件事情的嚴重性。
“把人帶回去,趕緊問清楚!”負責人對著下屬說道,又讓別的下屬跟醫院的人報備一聲!把徐洲猜測的事情跟醫護人員說一聲,讓所有人都注意。
車站發生這麽大的事情,直接就上了南城的新聞,杜寶秀在錦繡店,還是孫平安告訴她這事兒的,杜寶秀一開始也只是唏噓兩句,跟著孫平安一起罵那兩個人是神經病,卻在聽到徐洲的名字之後,嚇得臉都白了!
她怎麽忘了,今天周紅梅跟徐豔一起回雲城,她因為有事兒沒跟著去車站送他們!
杜寶秀站起身,一邊給徐洲打電話,一邊向外面走去。
“哎,姐,你去哪兒啊?我開車送你去!”孫平安見狀,連忙跟了上去。
車是錦繡店的車,因為杜寶秀不會開車,所以,就讓孫平安去學了車,這麽大的店,總不好連個交通工具都沒有。這樣,徐洲沒空時,孫平安就能去接她一下。
杜寶秀也不知道該去哪兒,因為她不知道徐洲現在在哪兒!手機一直在響,對面卻一直沒人接,隨著響鈴的時間越來越長,杜寶秀的心就越來越慌。
“剛新聞上是怎麽說的?徐洲有沒有受傷?”等手機自動掛斷,杜寶秀又打了一遍,等待的過程中,杜寶秀轉頭,看著孫平安,一臉焦急的問。
“姐你別擔心,徐哥他肯定沒受傷!電視上說了,他是救人的英雄!”
英雄個屁!杜寶秀氣的想罵人!她們家一個個的,怎麽就這麽喜歡做英雄?杜寶秀急的想哭,之前是她爸爸,為了救人,被人捅了一刀,後來,徐洲領著一幫人去救援,把自己救進了醫院,這一回呢?
杜寶秀不否認,救人是好事兒,可前提,他們得先護好自己!說她自私也好,說她覺悟不高也好,反正她就是這樣想的!你起碼保證自己安全無虞,再去救人!
杜寶秀抬腳往外走去,到了一樓門口,打了第三遍的手機終於被接通了!
然而,杜寶秀卻沒心思跟接電話的人說話,而是淚眼迷蒙的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人!
“別哭啊!”徐洲一看自己的媳婦兒哭成這樣,頓時就急了,“我這不是好好地麽?你看,一點傷都沒有,你男人精明著呢,不會讓自己做吃虧的事兒!”
“喂……喂……請問你是徐洲的什麽人?”電話那端,有人聲音洪亮的問。
杜寶秀才想起來,自己電話還沒掛斷,“不是,你手機呢?”
杜寶秀一邊問著,一邊把自己的手機遞到徐洲的面前。
徐洲這才想起來,自己的手機似乎落在公安局了。
徐洲接起電話,跟電話那邊的人說好了一會兒過去拿手機,這才掛斷了電話。
心裡面還是挺感激對方的大嗓門,否則,他媳婦兒那一關可不好過。
只可惜,他呢如意算盤還是打錯了,杜寶秀可不會因為一個通電話,就把他涉險的事情給忘了。
“手機給我,你去拿你自己的手機吧!”杜寶秀生氣,現在也不想看見他,對他伸出手,語氣淡淡的說道。
徐洲一看她這個態度,還有什麽不明白的?連忙上前一步,把人摟進自己的懷裡,耐心十足的哄著。
本來打算送人的孫平安,看到這一幕,立刻識趣的回了錦繡店,他哥跟嫂子鬧矛盾,他可不能傻呆呆的站在一旁當電燈泡。
沒人在旁邊,徐哥不要臉一點,寶秀姐說不定就被他哄好了,要是有人在一旁看著,兩個人都舍不下臉面,那可就不好解決了。
事實上,孫平安是否離開,對徐洲來說,並沒有多大的影響,畢竟,他可不是那種有熟人看著,就舍不下臉面的人,他媳婦兒大過天,跟他媳婦兒比,臉面算什麽東西?
只可惜,他能豁出去不要臉,杜寶秀可沒有那麽厚的臉皮,這大庭廣眾的,還是在錦繡店的門口,她以後還要不要來上班了?
所以,哪怕要算帳,杜寶秀也不會在這裡算,只是徐洲一直摟著她,根本不給她回錦繡店的機會。
“跟我一起去拿手機吧!”徐洲摟著杜寶秀,死皮賴臉的說道。“我現在心還怦怦跳,緊張的不得了,你要是不坐在我旁邊,我都不敢開車!”
杜寶秀:“……”
不聽這話還好,聽了之後,杜寶秀就更加的生氣了,現在知道怕了?事情一發生的時候,你怎麽就不知道躲呢?
“媳婦兒,你不知道,受傷的都是些女人孩子,就是你看到那個場面,你也不會忍心不管的!”
當然,徐洲也是怕的,尤其是猜想那個男人有病的時候,他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怕是真的怕,他第一次真切的體會到,原來他那麽的怕死!
可不就是怕死麽,明明是比別人多活了一輩子的人,可他還是害怕陡然離世,明明上輩子的最後,他一點也不敬畏死亡,反倒覺得死亡是一種解脫,可是這輩子,想到他的爸媽,他的媳婦兒,他的孩子,他那麽多放在心裡惦記的親戚朋友,他就是舍不得死了。
只是,舍不得死,跟眼睜睜的看著弱小無辜的人被認肆意傷害,那完全是兩個概念。
“而且,我就是個帶頭的人!後面有很多人出手幫忙,有幫著製服罪犯的,有幫著照看傷者的!”
其實,每個人的心裡或多或少,都有善念,有時候,缺的就是一個帶頭的人。一個人的善良,可以把很多圍觀者的善意都激發出來。
這樣有溫度的社會,才更值得人珍愛不是嗎?
杜寶秀聽到受傷的都是女兒孩子的時候,便也不再說話了,畢竟,如果換成是她,也不一定能夠做到袖手旁觀。
最終,杜寶秀還是跟著徐洲一起去了公安局那遺落在那邊的手機。
也因為去這一趟,了解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徐洲猜的沒錯,那兩個人,確實有問題。
那兩個人,一個叫王崖,一個叫楊亞,王崖染了艾滋病,而楊亞被王崖騙了,以為自己也染上了這個病。
這個病,一旦染上了,就是死路一條,關鍵是還不能說出去,一旦說出去,周圍的人就會覺得你就是瘟疫,恨不能跟你離得遠遠的。
王崖自認自己沒做過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相反,他還經常做一些善事,他曾經還救過一個妄圖尋短見的女人,也是想到這裡,王崖才明白自己到底怎麽得了這種病。
當時為了救這個尋短見的女人,他抱著她往醫院跑,因為跑得太快,摔了一跤,他跟她滾成了一團,他摔傷了手臂跟膝蓋,而她手腕上的血,更是流了他一身……
通過醫生的介紹,他越發確定自己就是被這個尋短見的女人給傳染上的!
那個時候,王崖想殺了那個女人的心都有了,只可惜,那個女人走了,他沒辦法給自己報仇,所以,他就找了那個女人的哥哥,他的朋友,告訴他他妹妹有這種病的事實,楊亞,是個什麽都不懂的人,聽他說這個病傳染性極強,哪怕用同一個碗喝水都能傳染上,他們是兄妹呀,在一起吃飯的機會可不少,當下楊亞就嚇傻了,想著自己是不是只能在家裡等死了。
楊亞以前不知道自己的妹妹好端端的為什麽要你要在再而三的自殺,在聽自家哥們解釋之後,他還有什麽不明白的?人為什麽會害怕?就是因為無知。
與其等死,還不如轟轟烈烈的死。
王崖一誘惑,楊亞就同意了。
這不,兩人就想著,就算要死,也要拉個墊背的,王崖還想活,楊亞卻是豁出去了,所以,在車站的時候,王崖也就是拿個刀隨意揮一揮,可楊亞,卻是豁出去了砍殺。
最後被他傷到的人,一共有八人,其中一個傷勢較重,現在還在重症監護室裡沒有出來,其他幾個雖然傷勢頗重,卻沒有危險生命。
當然,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楊亞沒有傳染上這個病,所以,他用自己的血染刀,再去傷人,也沒有造成什麽不可挽回的後果。
當然,即便如此,他心腸之歹毒,堅持令人發指。
當然,想要收拾他也很簡單,只要告訴他他沒被傳染上這種病,就夠他後悔莫及了。
沒得這種病,可他對了這大半輩子,卻要在監獄裡懺悔自己的罪過。
聽了這樣的事兒,徐洲這才長長的松了一口氣,實在是……太危險了,放在後世,還有阻斷的藥,如今的醫療水平,可完全沒有一點有效措施,讓那些受傷的人,不用擔心感染上這種沒治的病。
“那個王崖,實在是太壞了!”拿了手機出來之後,杜寶秀小聲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