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格一愣，似乎沒有料到清歡把話說得這麼直白透徹。

「怎麼？」清歡嘴角輕挑，「捨不得？」

「不。」榮格下意識拒絕，「我不是捨不得。我只是……」

他頓了頓，像是在思考，「我只是想，我沒有可以花的錢。」

清歡像是聽了個笑話，噗嗤笑了出來，視線輕飄飄的往他胸前的口袋裡瞥，「你是想說你沒有錢？那你的煙從哪裡來？」

榮格連忙解釋，「我只是……那是我申請的資金，不多，我的Y國貨幣，在這裡可能並不適用。」

「那你帶了嗎？」

榮格點頭，「帶了。」

清歡也點點頭，然後伸出來一隻白皙秀長的手，「給我。」

榮格從兜裡掏出一個黑色的皮夾，要抽，又停了一下，抬起頭來獃獃的看著她，「你要多少？」

清歡看著榮格手裡的皮夾，款式並不新奇，磨損也比較嚴重，皮質卻是個好的，看起來是個用了很多年的珍愛舊物。

清歡伸出一根食指點了點皮夾，「你把它給我？」

榮格又是一愣，「皮夾已經很舊了，不值錢。」

清歡彎了彎眸子，也歪了歪腦袋看著他，「捨不得，情人的舊物？」

榮格直接把皮夾裡的錢抽了出來，然後把皮夾遞給她，「只是覺得拿錢或許更好一些。」

皮夾入手，還帶著榮格手上的溫度，落在手心裡又溫又軟，就像是肌膚。

清歡見他這麼利落，不由笑了笑，「看來真不是情人的舊物，不過你不像是拮據的人，怎麼皮夾這麼舊了也不換？」

「這個皮夾用了快十年了，一直沒換。」

「很喜歡？」

榮格略一思量，還是搖頭，「我很少用到它，只是習慣了。」

清歡點了點頭，然後又綻開了笑意，「那就好，這樣我收著也不用覺得對不起你。」

榮格笑了笑，「送給你了就不會後悔，你不用為此覺得對不起。不過，我覺得或許這些會更好。」

他晃了晃手裡捏著的錢幣，「舊皮夾並不適合當禮物。」

清歡看著榮格手裡張張分明的紙幣，也覺得有趣，隨意抽了一張過來，「那就再送我一張好了。」

說完，也不管他會不會拒絕，將錢放進皮夾，就反手背到了腰後，「其餘的，等你下次去洋樓找我了再給我。」

榮格反應了一下才明白了她話裡的意思，並沒有多做遲疑就應了下來。「下次我換了錢去找你。」

清歡說的樓是接待客人的洋樓，而不管清歡的名聲多麼響亮，作為一名妓女，總是要為自己打算。

清歡挑了挑眉，帶了些審視，「肯來？」

從短短幾次見面來看，榮格的話很少，性格純粹，還有點木訥，或許會被美色誘惑，卻不是個耽於其中的男人，清歡沒料到他應得這麼快。

清歡也在樓裡見過軍人，但很少能有榮格這樣氣度，很多時候，他並不像個從刀山火海裡闖出來的如刀鋒一樣兇悍野痞的男人，而像個本該在書桌前看書寫字的紳士、學者。

榮格被清歡這麼一瞧，頓時磕巴起來，「我…不能去嗎？」

清歡一笑，起了逗弄的心思，「你知道一個男人去樓裡要做什麼嗎？」

榮格睜大了眼睛定定看著清歡，「…什麼？」

細長的手指戳了戳他的胸口，清歡吐氣如蘭，「你是個男人，你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