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晨曦身子一顫，再抬眼時連眼眶都有些泛紅，他看著倪辰君的眼睛裡全是不可思議，「哥……」

倪辰君蹙眉，「倪晨曦，我再說一遍，道歉。」

倪晨曦轉著目光看向傻愣愣癱坐在床上的褚尋，嘴唇囁嚅了幾下，最終還是沒有說出那三個字。

反倒是褚尋被他這一眼看得頭皮發麻，主動解釋起來，「那個……其實這事兒也不能全怪他，我也有責任的……」

倪辰君回頭看了他一眼，神色有些緩和，「你不用為他求情，做錯了事情就該道歉。」

倪晨曦聞言神色又黯淡了些，不知道是不是沈奕的錯覺，她竟然從裡頭看到了……委屈？僱人行兇還委屈？沈奕抿著唇不說話，看他們怎麼收場。

褚尋的解釋並沒有讓倪辰君有心軟的跡象，他看倪晨曦依舊僵著不肯道歉，氣極反笑，「倪晨曦你能耐，我的話你也不聽了？」

「沒有……」

「那就道歉。」倪辰君完全沒有因為倪晨曦是他弟弟就手下留情，面部輪廓冷硬而緊繃，說出來的話依舊利的像刀子，「別跟我扯你所謂的面子，如果你連道歉都做不到，還有什麼臉面說你是我弟弟。」

倪晨曦徹底被這句話驚到，眼睛裡竟然蓄了淚水，聲音也開始顫抖，「哥……」

倪辰君這回沒再看他，冷著臉轉身就走，他的步子一如既往的大，不過幾步就已經到了門口，右手搭上了門把。

「哥！」倪晨曦渾身顫抖，就連聲音也顫的不像話，「我道歉！我道歉！」

倪辰君停下腳步，右手依舊搭在門把上，背對著他。

倪晨曦死死握著拳頭，大喊，「褚尋！對不起！」

哢嚓。

倪辰君開門，清脆的鞋跟磕地聲響起，他側了身子看著情緒難以自控的倪晨曦，「過來，回家。」

分明只有簡單的四個字，可倪晨曦卻激動的想哭，彷彿所有的血液都彷彿在往腦袋裡湧，擁擠得彷彿要爆炸。他死死抿著嘴唇，雙手用力握在身側控制住顫抖的身體，一步步朝著倪辰君走去。

倪晨曦第一次覺得從病房到停車場這短短的距離竟然這麼難走，彷彿要用盡他所有的控制力才能讓自己走起來像一個情緒正常的人，才能讓他努力控制著雙腿跟上倪辰君的步伐。

嘭。

車門關上。

「想哭嗎？」

倪晨曦梗著嗓子沒有說話。

倪辰君側身看著他，「倪晨曦，回答我，想哭嗎？」

「……想。」

「那你能哭嗎？」

倪晨曦死死抿了唇，「不能。」

「你知道你為什麼不能哭嗎？」

倪晨曦沉默。

倪辰君看著低著頭耳垂卻紅的彷彿要滴血的倪晨曦，冷笑，「因為你愚蠢，所以你要為今天的事情負全部責任，你沒有資格哭。」

倪晨曦又是一顫，卻又聽到頭頂再度傳來了他冰冷的聲音，「僱人行兇？我不相信你會蠢到這種地步。」

倪辰君恨鐵不成鋼，「但無論如何你卻在現場，受傷的人還是褚老的孫子，倪晨曦，你怎麼這麼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