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晨曦說的很認真，就算倪辰君知道他過的並不如意也沒有辦法拒絕他。

要倪晨曦成長的是他，把倪晨曦送到美國去的也是他，四個月過去，他再來和倪晨曦說不想他那麼辛苦，聽起來就像個笑話——

你要我成長，我成長了。可為什麼等我成長了你還要乾預拒絕我的決定，你真的當我是你的弟弟嗎？還是只是一個任你處置的玩偶。

更何況倪晨曦做的是一個再理智不過的決定。世界之大，倪晨曦卻隻用四個月就告訴他，在世界所有的高等教育學府裡，只有普林斯頓才能滿足他在數學方面的需求，環境如此，倪辰君不能因為貪圖他一時的安逸和輕鬆就要他放棄一條能讓他更上一層樓的康莊大道，這不公平。

倪辰君沒有再勸說他，隻問了他在家裡呆多久，又交代幾句兩個人要多聯繫就準備各自回房睡覺了。

兩人一起上樓，倪辰君在樓梯口關燈。

啪嗒一聲，樓下客廳的燈滅了，倪辰君向倪晨曦說了晚安，倪晨曦卻在黑暗中問他：「哥哥，你和沈奕。」

他的話沒有說完，兩個人卻心知肚明。

倪晨曦本來不想今天晚上就問的，因為他知道，如果問了，可能這個國慶節都不能好好過，但倪辰君的手機微信一直在響，他又很焦慮。

倪辰君和他一樣，都是很少用社交軟體的人，工作都是郵件或者電話，所以幾乎沒有公司的工作人員能加上他的號碼，就算有高層加上了，也不會在這麼晚還一條接一條信息的發，有這功夫，一個電話早就說得明明白白了。

所以能在這麼晚還發信息給哥哥的人，倪晨曦實在沒有辦法不多想。

倪辰君沉默了一下，然後才緩緩道：「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反對嗎？」

倪晨曦捏緊了手心，反對，當然反對。他沒有理由不反對他們。

一個是他的同學，曾經受過他的輔導，是那麼多年來第一個能在英語上指導他的同齡人；一個是他敬愛多年的哥哥，是他無論在心理上還是思想上都無比依賴的哥哥。

他知道總有一天哥哥會娶妻生子，他或許不會喜歡未來的嫂子，但一定會喜歡他的小侄子小侄女，同時因此愛屋及烏，對那個為哥哥生兒育女的嫂子抱有一定的尊重。

他甚至幻想過該是怎樣優秀或者美麗的女人才能配的上哥哥，她溫不溫柔，刻不刻薄，會不會表面一套背後一套在哥哥面前告他的狀。

他把他所知道的京城名媛套了個遍，可唯獨沒有想到過那個人會是沈奕。

那個和他同年，比哥哥小了整整七歲的沈奕。

不論是沈奕還是哥哥，他們都讓他感受到了背叛。

「哥哥真的和她在一起嗎？」倪晨曦努力剋製自己顫抖的聲音。

倪辰君很沉靜，「是我追求她的。」

得到了答案的倪晨曦沉默，只在漆黑夜色裡定定的盯著他，凌厲的就彷彿是要拆穿他劣質的謊言。

倪辰君同樣靜靜地看著他。

對峙良久，倪晨曦才抖著聲音低低道：「騙子。」

他的眸子沉得和夜色融為一體，「你騙我。」

「明明是沈奕心術不正，哥哥卻總要為她遮掩。」倪晨曦近乎偏執的詰問，「自從哥哥遇到了沈奕，就開始騙我！」

「你們一起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