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奕聽出來了倪辰君的不滿，她就彎著手指輕輕撓他的手心，「我不怕，我有你保護。」

倪辰君握住她作亂的手，語速慢下來，聲音也沉下來，「雖然我這樣說很奇怪，還很沒用，但我還是想說，你一定要保護好自己。我不是神，沒有辦法時時刻刻陪著你保護你，就算我能時刻呆在你身邊，我做不到的事情也太多了，所以，沈奕，答應我好不好，無論在怎樣的情況下，一定要先保護好自己。」

就像今天下午，明明他就站在離沈奕不遠的地方，明明他已經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還是只能眼睜睜看著沈奕在自己面前像個破布娃娃一樣摔下來。

倪辰君低下頭，將沈奕的手貼在自己的臉頰上，「我很沒用是不是，明明和你站的那麼近，還是只能看著你掉下來無能為力。」

沈奕聽著倪辰君的話，面上的表情逐漸平靜下來，心裡卻是早知如此的瞭然，甚至還出現了一點莫名的想要喟嘆的想法，但無可否認，她的心再次因為倪辰君柔軟下來。

她看著他模糊的身影，慢慢道：「你都說了，你不是神，你也不能以神的標準去要求你自己，那不公平。我知道你想接住我，我相信如果當時威亞沒有晃動，我就這麼掉下來的話，那你一定能接到我。」

「我不怪你，你也不要怪你自己。」

倪辰君：「所以你要保護好自己。」

沈奕又彎曲著手指試圖去撓她，「記住了。」

「冷不冷？溫度要不要調高一點？」

「不用，這個溫度剛好。」沈奕閉上眼睛，然後又睜開，循著微弱的明暗變化去找窗戶，「看來今年的生日要在醫院裡過了。」

肋骨骨折，脊柱扭傷，肺部挫傷，這些都是要臥床靜養的傷，這幾天裡甚至除了上廁所，連坐都不能坐起來。

「雪也不能看了。」沈奕道：「就算今年北京下雪也看不到了。」

「在巴黎的時候你還和我嫌棄北京的雪不好看。」倪辰君笑著說。

沈奕癟了癟嘴，哼唧兩聲，「現在想想也挺好看的。」

倪辰君看著沈奕努力睜大，卻總是顯露出茫然和空白的雙眼，輕聲道：「雪什麼時候都能看，今年的雪你也能看到。」

「能在下雪之前好嗎？」今天臘月二十八，再有一天就是大年三十，她看過天氣預報，天氣預報說大年夜有雪。

倪辰君鄭重道：「能的。這只是暫時性失明，很快就好了。」

「那就勉為其難看北京的雪好了。」沈奕彎著眼睛笑了起來，「今年總要看雪的，不看雪總覺得少了點什麼。」

一月就預定的雪，如果不能在二月有一場相遇，那該多麼讓人失望。

倪辰君笑著應了一聲，然後學著沈奕的語調重複，「那就勉為其難看北京的雪好了。」

「我今年不看雪也可以，只要我面前這個動也動的小傻子看到雪就好了。」

沈奕笑罵：「你才是小傻子，你從小到大都是小傻子。」

「小傻子喜歡小傻子。」倪辰君說。

「小傻子喜歡我。」沈奕抿著笑回。

「那你不喜歡小傻子嗎？」倪辰君問。

沈奕被逗笑得眉眼彎彎，脫口而出：「傻子才喜歡傻子，你是傻子，誰喜歡你呀。」

倪辰君溫柔的笑了起來，面上的陰鬱與擔憂瞬間被陽光穿透，他傾身在沈奕彎起來的眼睫上落下輕輕一吻，「這是我聽過最彆扭的告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