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找到了那隊要代替她和宋松上台的芭蕾舞演員。
再過去六年的家暴裡,她除了自發學會保護自己,還知道了打一個人的時候,怎麼打,打哪個方位最疼最省力。
但憤怒蓋過了理智,她還是忍不住揪著那女孩兒的頭髮甩了個耳光。
響亮而不留情面的耳光,打得練習室裡所有人都蒙了,包括她的舞伴。
她又一腳踹在那女孩的腹部,拳拳到肉,腳腳窩心。
她的舞伴來拉伊凡,伊凡反手就是一個耳光。她打人不會在乎這個人是男人還是女人,女人有女人的打法,男人有男人的打法,而男人有時候更容易打,臍下三寸,絕對的死穴。
她的每一腳每一拳都毫不留情,想上來拉她的人都怕被這樣一巴掌甩下去,他們待會兒還要上台,要是受了傷,準備了那麼久的演出就廢了,那麼久的努力也白費了。
沒人拉架,但有人去叫團長,但團長臉上也有一個鮮明的巴掌印,叫人不成反而還被批了一頓。
三十多個芭蕾舞演員都沉默注視著這一場單方面的施暴,在此之前,她們從不知道,原來那個架子端得比團長還高的冰雪美人,居然是一個這樣兇殘的惡魔。
在這樣的沉默,痛呼和注視裡,伊凡突然就想到了十五年前那場全校圍觀的施暴,也是這樣死一樣的沉默,冷漠卻又愧疚的注視。
唯一不同的,是當年的她能忍住所有痛苦一聲不吭,現在的他們從沒停止過咒罵和痛呼。
她看著手上的鮮血,綻放了一個燦爛而又毫無溫度的笑容。
原來和惡魔在一起久了,就真的會成為惡魔。
那些年黑暗的記憶和惡毒的祈求並沒有隨著時光的流逝而消散,它就被壓抑在心底的角落,默默地生根發芽抽條結果,當她為它打開了塵封的門的時候,她就被吞噬成了新的惡魔。
她為此感到愉悅。
她第一次真正覺得她保護了自己,保護了宋松。
她看著滿臉是血的兩人,笑著笑著又哭了出來,一股難以抑製的悲哀從心底噴湧而出將她淹沒,如果十五年前,也能有一個這樣的人站在她面前多好啊,能為她打一架,告訴她,別怕,我陪著你。
如果有這樣的如果,是不是所有的一切都會改變。
「我不會放過你的。」女孩兒放下狠話,「我要告你!」
「你告。」
伊凡俯視著她,「你們害宋松的事我記著,只要我不死,你們就別想安生。」
兩人恐懼的睜大了眼,終於明白這場虐打從何而來。
「我沒有,你血口噴人!」
「我知道是誰給宋松吃了口香糖,監控都拍下了,你別急,他會把你們供出來的。」伊凡慢慢蹲下身子,用一雙冰冷到毫無機質的眼睛看著他們,「你儘管告我,告贏了我把命賠給你。」
她指著這棟承載著無數芭蕾舞演員夢想的劇院,「或者我拉著你,拉著你們,從這裡跳下去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反正我無父無母孤家寡人,死之前能拉兩個陪葬的,能把這些齷齪的事揭露給所有人看,是我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