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奕被他逗得樂不可支，咯咯笑了好一會兒，「是你說的要我去學數學，怎麼你還反過來嘲諷我笨了，沒你這麼做人的啊。」

倪晨曦哼了一聲，「是你總說我這樣那樣的，我是什麼人你心裡清楚。」

沈奕笑著連連點頭。

可笑完了，心底又湧現出許多難以言表的疲憊與感慨，這就是她費盡心機鑽進來想要實現夢想的地方啊，就這麼輕易的放棄離開了？

沈奕面上的笑容淡了些，「娛樂圈……」

她見過巔峰的盛景，也體會過全網黑的惡毒與冷漠，娛樂圈利益至上的特質她也早就看得明明白白，她從不貪戀那些那些表面的光鮮與掌聲，所以不畏懼失去也不慌於得取，堅持了那麼多年，也不過是為了一個曾經觸手可及又遙不可及的舞台，可是這些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如芒在背，卻讓她感受到了深深的厭倦與麻木。

連最初的人都離她而去，剩下的路只有無窮無盡的孤獨。

可孤獨這東西，她已經經歷過太多。

她停了一下，才道：「我應該不會久待了。」

倪晨曦聞言瞬間就鬆開了蹙起的眉心，「這還差不多，反正我是不知道這娛樂圈有什麼好待的，烏煙瘴氣亂七八糟，一個個的心眼比蜂窩還多，天天就為了點雞毛蒜皮的小事鬧得網上天翻地覆，都是吃飽了撐的，閑的沒事做。」

倪晨曦翻了個白眼，就那些天天在網上逼逼這個又逼逼那個的人，十有八九就是去找存在感的，現實生活中其實弱雞得一批。

沈奕又不缺錢，幹嘛去娛樂圈當別人的出氣筒找罪受。

沈奕敷衍的應和他，「是是是，都是一群魚唇的人類，有這閑工夫還不如多去刷幾個數學題做幾道數學論證，倪大學霸你說是不是？」

倪晨曦又白了她一眼，「好話賴話都讓你說完了，我還要說什麼。」

沈奕沒忍住又彎了彎眼睛，「倪大學霸說的都對，倪大學霸說什麼就是什麼。」

倪晨曦嫌棄的揮了揮手，「開口閉口學霸學霸的，你有本事叫霸霸，不然還是免了，聽得我就覺得你在諷刺我。你什麼時候退圈？退圈之後又去做什麼？」

「還沒有想好，先等這一年休學過了吧，我想休息一下。」

倪晨曦幾乎脫口而出，「來M國，我罩你。」

可等說完，他又自覺失言，不自在的嘖了一聲，蹙起了眉頭，「學數學還是免了吧，你這麼笨，帶不動。」

沈奕噗嗤笑了出來，「你夠了啊，再說我笨跟你翻臉。」

倪晨曦哼唧，「你翻，你翻得動我跟你姓。」

本來還只是說笑而已，可說著說著沈奕也被他的作態帶起來了一股子不服輸的勁，她作勢抬手要打他，「兩年沒見嘴巴倒是越來越毒了。」

沈奕的手還打著石膏，倪晨曦怕她再磕著碰著，見狀連忙伸出兩手去捧，恰好一隻手抓住她小臂的石膏一手扣著她的手腕。

掌心裡瘦削而溫熱的觸感讓他一怔。

沈奕見狀連忙一個巴掌拍在他手上，「這可是你自己找上門來的。」

沈奕的巴掌讓倪晨曦回了神，扶著她的手放回床上，還給她蓋好了被子。

「你怎麼瘦了這麼多？」

瘦得全是骨頭，握起來還硌手。

沈奕沒有注意他細微的變化，「誰住院不瘦個幾斤的，正常。」

可這也瘦得太多了。

倪晨曦想說，可雙方心知肚明的現狀又讓他咽下了接下來的話，轉而道：「出了院就多吃點，太瘦了，瘦得臉都脫相了，醜。」

沈奕還是第一回被人說醜，沒忍住白了他一眼，「不會說話就別說話。」

倪晨曦垂首笑了一聲，「嫌我不會說話那我就走了。」

說完，他站起來就往外走。

「誒，等等，我開玩笑呢。」

這回倪晨曦沒有聽從她的挽留，隻揮了揮手，頭也沒回就開門離開了病房。

「屁小孩兒。」沈奕一下子就蔫了，「說幾句就當真了。」

果然還是一點沒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