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陌羽，你居然在猶豫？這輩子老子把命都分你了，你居然還猶豫？你有沒有心？」

眼看著譚風大貓貓又要炸毛，南鳶抬手擼了擼他柔軟的髮絲，反問一句：「那你怎麼不說我是為了你才變成這樣？」

譚風頓時沉默下來，並散發出冰冷的氣息。

南鳶繼續道：「所以，咱們便別計較誰付出的更多了。真有下輩子的話，你我都別折騰。若有交集，我依舊疼你護你，但倘若你我二人沒有交集，我不會尋你，你也別特意來尋我，免得又被我禍害得連命都沒了。」

譚風沒好氣地道：「我願意，你管得著麽！」

南鳶神色微妙地看他，「你就這麼喜歡受虐？」

譚風聽到這話，不知道是哪根神經受了刺激，臉一沉，周身氣息冷得像是整個人剛從千年寒潭裏爬出來一樣，「清陌羽，我問你一個問題，你是不是把我當成那位故人了，你對我好，全是因為他？」

所以這幾十年來，清陌羽才從來沒有再提過那故人的事情。

可是他和清陌羽都活了一千年，他能是他什麼故人呢？

南鳶微微一怔。

「呵呵，果然如此。」譚風譏笑一聲，雖然看起來很冷酷無情，但在南鳶眼裏，卻是一副萬分委屈的模樣。

南鳶輕嘆一聲，「罷了，看來是瞞不住了。」

譚風心裏驟然一緊，還未來得及悲秋傷春便聽到這人繼續道：「其實，我找的不是故人，是上輩子的知己，後來兜兜轉轉，我才發現，原來這個人就在我身邊。」

譚風頓時用一種怪異的目光看他，「我？是你上輩子？的知己？」

南鳶頷首。

「你怎麼記得上輩子的事情？莫非你沒喝那黃泉水？」

「反正我就是記得。」

譚風琢磨片刻後，忽地朝他怒吼：「清陌羽，你要不要臉？我上輩子是你知己好友，你這輩子卻拐我上你的床？我打死你這個臭不要臉的！」

南鳶一邊躲，一邊呵呵取笑他，「小譚風，不要臉的是誰？我還隻當你是小徒孫的時候，你便給我挖坑想要以身相許了，怎能怪我拐騙你？哦，你還想給我生孩子。」

「你！清陌羽你給我站住——」

兩人一陣打鬧後，譚風又變得生龍活虎了，而且心情頗好。

聽清陌羽的意思，他兩人上輩子雖是知己，各自卻並未婚娶，想必兩人之間是有點兒什麼的，只是因為世俗禮教沒有捅破那層窗戶紙，以至於抱憾終身。

不過，清陌羽這人的話，有時候不能全信。

就比如下輩子不找他的事情。

還是知己的時候這人都拚了命地找他，這輩子都有夫妻之實了，下輩子還能不找他？

到了下輩子，他二人必定還會糾纏在一起！

想到下輩子，譚風突然覺得這輩子短命一點兒也沒什麼遺憾。

何況，他和清陌羽其實也算不得短命，都活一千歲了，也夠長了。

～

在意識到兩人沒多少年可浪費之後，兩人每年都會抽出那麼一兩個月出去遊山玩水。

也因此，兩人成了萬妖眼裏的模範道侶，亦為仙家百門所津津樂道。

在南鳶又咽了四次氣，多活了四十年之後，開始和譚風共享他的最後一條生命。

譚風目光涼颼颼地盯著眼前的五個小墳包，一個墳包裡葬著他的一條尾巴。

「清陌羽，下輩子你要是對我不好，你會下地獄的，真的。」

南鳶也盯著那五個小墳包，沉默片刻後，忽地對他道：「你可知我的血本是冷的，性格也最是涼薄，但我好像越來越在乎你了。

既然黏著了，那就黏到底，若有朝一日你對我的心意淡了，我才是真的會送你下地獄，不管、你是誰。」

這話從南鳶嘴裏說出來難得帶上了那麼幾分陰惻惻的味道，但譚風非但不覺得陰森可怖，還品出了幾分甜蜜。

「我覺得我倆挺般配的，所以我便勉為其難同你糾纏生生世世吧。不過，下輩子你能不能當女人，換我愛你護你？」

「行啊。」南鳶應道。

譚風狐疑地看他，「答應得這麼爽快？我怎麼覺得有坑？」

南鳶在心裏嗤笑一聲：因為我本來就是女人啊，傻子。

何況，不管男女，在上面的一定會是她。

最後一條命，南鳶用了不到四年，肉身就撐不住了。

意識到自己快死的時候，南鳶找到氣運子女主千琴，將萬妖門託付給了她。

雖然因為萬妖門的存在，導致世間妖物作惡的現象驟減，但千琴還是在這個圈子裏打出了自己的名聲，成為了一方大佬，並跟官配男主成了一對眾人艷羨的道侶。

有千琴和男主在，萬妖門定能存在許久，直到多年後平衡再被打破。

南鳶和譚風神情安詳地躺在床上。

未等生命完全消逝，南鳶便先一步將元神抽離了出來。

她回頭看了一眼譚風。

在生命的最後一刻，譚風變回了原形，正溫順地趴在清陌羽的屍身旁。

那最後一條貓尾巴再也沒有脫落。

南鳶想到什麼，手對著譚風隔空一抓。

回到空間後，南鳶的手上便多了一撮毛髮，正是譚風的一小撮貓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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