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問題是,不管他怎麼催,夜沉淵那邊都沒反應。
「詛咒?」元初眉心緊鎖,「夙鏡為什麼詛咒他?」
「因為他打碎了夙鏡啊!」小白龍說得理所當然,「娘親,你看,你也知道夙鏡不是個好東西了,爹爹打碎它,它能不記恨爹爹,然後詛咒他麽?」
元初乍一聽覺得有點道理,但仔細一想又覺得不對,她一連串問道。
「所以夜沉淵瞞著我的事,就是他被詛咒了?這個詛咒對他有什麼影響?會危及生命嗎?」
小白龍他們正絞盡腦汁要回答時,元初突然想明白哪裏不對了!
「不……詛咒這種東西,也是需要媒介的,夜沉淵是得了夙鏡什麼東西?不,也不對……他應該是和夙鏡契約了,夙鏡認主了對不對?!」
她說到最後,語氣變得篤定!
「這……」厲老他們都慌了,不能再讓元初猜下去了,再猜下去,小淵的秘密都要被猜到了!
元初越想越深,小臉凝重之極。
「……認主的神器被毀,主人會受到很強反噬,夜沉淵明明知道這一點,為什麼還要打碎它?還有,夜沉淵之前說過,他通過夙鏡『看』到了我的未來,所以才會打碎,他怎麼會突然想去看我的未來?這種窺探天機的術法,一旦使用都要燃燒生命,一定是有什麼刺激到了他,他才想看到我的未來……這裏面……」
厲老突然大聲打斷了她!
「不好,今天是月圓之夜,是夙鏡反噬最強的時候!」
元初一愣,原本已經快想到關鍵的她,突然就被厲老拉遠了思緒。
「月圓之夜?反噬加重?」
不知為何,元初一下就想到那一次夜沉淵拿劍刺自己的事情了,她一慌,連忙說道,「快,送我進天珠!」
厲老有些緊張,他其實是胡謅的,因為夜沉淵看上去只是在打坐,並沒有什麼異常,不過小白龍傳訊給他。
「還是讓娘親進去吧,我之前用契約刺激大魔頭,他沒有給我一點反應,我猜,他可能真的中招了。」
「那就更不能讓她進去了啊!」厲老想都不想,就傳訊回了一句。
小白龍道,「沒關係的,在天珠內,若大魔頭神志不清了,你見娘親有危險,還能將她移出來,將天珠封死,我想大魔頭或許就是想著,危急關頭,你能封鎖天珠,所以才進去的,並不只是單純的躲娘親才這樣做。」
元初見厲老不說話,急了,「怎麼了?是不是夜沉淵不許你放我進去?不行,我一定要進去!」
厲老還在猶豫,神劍突然說道,「別想了,我認同小白龍的說法。而且,感情是世界上最神奇的力量,我們想了那麼多辦法都不能阻止夙鏡反噬,或許,小初可以呢?我相信,真情——是會有奇跡的。」
厲老被他們說動了,加上元初一個勁的懇求他,所以下一秒,他偷偷將元初放進天珠去了,隨即,還有些歉意的傳音給她。
「小初,我們不是故意要騙你,而是有迫不得已的理由。現在小淵的狀況很危險,我們想了很多辦法,都不能阻止夙鏡反噬,只能讓他自己扛。」
「……為了不讓自己被幻境控制,小淵從打碎夙鏡到現在,已經沒有睡過一次好覺,吃過一點東西,或者安心入定過一次。」
「他真的很累,之前瞞著你,是我們不對,此時他似乎又陷入了幻境,若是你有辦法,就幫幫他吧,若他發狂,我會帶你出來,封死天珠的。」
元初聽到厲老的話,神思一恍,即便她心裏還有很多疑問,但是這會,知道夜沉淵情況不對,她便將那些疑問都拋之腦後,一步步朝夜沉淵走去。
天珠內一直都是白天,但它也會受日潮月汐的影響,所以夜沉淵待在這裏,依舊躲不開加重的夙鏡反噬,只是略有緩減。
「夜沉淵?」
元初走到夜沉淵身邊,此時他盤坐在草地上,旁邊就是靈泉,他看上去只是普通入定,不過她心裏卻覺得很不妙。
她伸手推了夜沉淵一下,發現他的身體很冰涼,彷彿他不是在陽光下,而是在某個冰天雪地裡。
她猜得沒錯,因為極度疲勞而陷入幻境的夜沉淵,他現在就在一片風雪中,他身邊都是雪狼的屍體,他執劍行走,染血的劍尖在地上留下點點紅梅。
這時,陰沉的暴風雪中,有個人朝他走來。
夜沉淵雙眼一亮!
「師傅……」
他朝她走近,但下一秒,對方突然拿出武器,朝他刺來!
夜沉淵一躲,沒有被她刺中,但對方藍色的裙擺翻轉,反手又是一劍!
夜沉淵的身體越來越疲憊,他沒時間去想元初為什麼要殺他,此時擺在他面前的,只有兩個選擇,一,殺了她,逃離這裏。
二,力量耗盡,被對方殺死。
他隱隱意識到對方不是真正的元初,可幻境不停催眠他已經疲憊的大腦,讓他相信對方就是元初。
最後,她步步緊逼!
「你毀了夙鏡,毀了我兩世執念,我要殺了你!」
她說著,一劍朝夜沉淵狠狠刺去,夜沉淵可以閃躲,但當他看到元初眼中的痛苦,想到她兩百年的夢被他親手粉碎,即便他是迫不得已,可他還是覺得愧疚,於是那一劍,他任由她刺在了他的腹部!
……
天珠內,元初看到夜沉淵突然拿出匕首,想都不想就刺了自己一下,她連阻止都來不及,他又拔了出去。
看著那噴湧而出的鮮血,她連忙將旁邊的靈泉澆在了他的傷口上,但是不行,居然不能癒合!
她慌了,用力的搖晃夜沉淵,「你醒醒!你給我清醒過來!夜沉淵!」
……
「夜沉淵,你以為你這樣,我就會原諒你麽?」幻境中的元初,神情陰冷的笑了。
「想要我原諒你,那就讓我多捅幾刀,反正你也不會死,不如讓我發泄一下?」
這根本不是元初會說的話,但又冷又累,意識已經被蠱惑的夜沉淵,根本沒有想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