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錯了就是做錯了，那些傷害已無法挽回。

但讓他放棄是不可能的！他絕對不會放手！

「小雨……」

元之旭蒼白的臉上，滿是痛苦與自責！他甚至不敢看她的眼睛，就怕在她眼中看到恨意。

「我承認我以前做錯了很多事，我不求你原諒，我也不求能光明正大的擁有你，但你讓我留下可好？我還是萬劍宗的弟子不是嗎？讓我守著你，守著小初，我們一家三口……」

「沒有一家三口！」

萬俟聽雨是一個溫柔的人，但她決絕起來的時候，也很決絕。

「你不能留在萬劍宗，耽誤了你十幾年，已經夠了，你回去吧！

小初……她是我一個人的孩子，我已經對不起她十幾年了，餘下的時間，我隻想守著她一個，你走吧！」

萬俟聽雨說著，錯開他想離開，但這時，元之旭心神惶恐，怎麼會放她走？

他一把抓住萬俟聽雨，聲音低啞到極致。

「……小雨，我不會走的，若沒有你，我便什麼都沒有了……」

他滿是血絲的眼中，寫滿了堅定！他這個模樣，是萬俟聽雨從未見過的。

畢竟愛了多年，想完全捨棄是不可能的，當初，還是她先招惹他的……

但那又如何？重活一次，她曾經傷透了父親的心，難道還要傷第二回？

她明知道父親不會願意她和他在一起，也明知道外面很多人，都等著看笑話，她怎麼能再這樣自私下去？

所以她一點點收回手。

「隨便你吧。」

萬俟聽雨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她低著頭，飛快說道。

「反正我已經不是寒劍鋒峰主了，你也不是我的弟子，你若硬要留下，我也管不住你——別再跟著我。」

說完，她大步走了出去，轉身的一瞬間，她的眼淚就落下來了。

她不知道自己這樣做對不對，可一想到他不愛時就是不愛，他要愛時，難道她就得接受？

她的感情很卑微，但絕不廉價！

元之旭上前幾步，卻沒敢再追，他深深閉上眼睛，身體輕輕顫抖。

若非極力隱忍，他或許會在她面前哭出來。

但不能，她喜歡他什麼模樣，他很清楚，他怎麼能變得那麼難看，讓她討厭？

只是內心的痛苦難以言喻！十幾年！他日日夜夜盼她醒來，是想和她恩愛到老，將曾經沒有做過的事情，全都補償一遍……而不是這樣，她叫他走……

他以前不是沒想過她醒來會如何，他想過的最好的結果，就是她什麼都不記得，到時候，他作為孩子的父親，總能一點一點打動她，和她重新在一起。

他也想過，如果她記得怎麼辦，他帶著一絲僥倖的想，她為了救他，連性命都可以不要，若他再將她喚醒，她應該……很容易就會答應和他在一起吧？

他知道這個念頭太過奢望，但卻忍不住不這樣想，若她答應和他在一起，他該覺得多幸福？

……可現在，她什麼都記得，卻選擇不原諒他，他要怎麼辦？

他該怎麼做，才能讓她再給他一次機會？

元初看著看著，眼眶微微發紅，夜沉淵見狀，連忙將她抱起來，飛去了一處乾淨的草地上。

「師傅，別難過了。」

他讓元初坐在他懷裡，溫聲哄她，「他們……會做出最正確的決定，你不要擔心。」

元初搖了搖頭，悶悶說道，「我其實能理解我娘的念頭……」

她回想三歲前，那點零星的記憶，低聲道，「她當時將我爹送回元家，其實已經做好了恩斷義絕的打算。」

在萬俟聽雨看來，救活元之旭，就算對他們的感情，畫上一個句號。

從今往後，不論對錯，就這麼結束了。

但她肯定想不到，元之旭會愛上她，還會救活她，如今，她雖然知道元之旭花了很大的力氣才復活她，但她也不可能輕易回頭了，不光是怨，更多的，或許是累了。

夜沉淵摸了摸她的發，此時師傅還不知道，他們之間錯過了更久，甚至一輩子……

「師傅希望他們和好嗎？」

元初低著頭說，「……這主要看我娘……」

「那師傅覺得，嶽母大人還想和好嗎？」

元初情緒低落，居然都沒有注意到他這句「嶽母大人」。

「其實我覺得我娘是想和好的……畢竟她喜歡我爹，願意為他付出一切。

她只是不敢和好罷了，一是怕重蹈覆轍，再受一次傷，二……她應該是怕會傷害到外公，畢竟外公一點都不想接受我爹這個女婿。」

夜沉淵笑著摸了摸她的頭，陽光將她的髮絲照的軟軟暖暖的，很好摸。

「我問的是你，師傅，你希望他們和好嗎？」

元初沉思片刻，嘟了嘟嘴。

「雖然便宜了元之旭，但……誰叫他是我爹？哼，真不想認，不過，若是可以，我希望娘能給他一個贖罪的機會……」

「為什麼？」

「因為……」元初歪著頭，皺了皺眉，「因為娘親付出了那麼多，到現在一點都沒享受到，不把人留下折騰個幾十年，都對不起自己！」

她說著，老氣橫秋的嘆了口氣！

「其實……也是我自己的私心吧，若元之旭不是誠心悔改，我也不會認他，不過他還傻著的時候，曾經因為想到我娘，就哭了……小淵，雖然不想承認，但我看到他哭，我很難受。」

「若他們分開也不快樂，那我就支持他們在一起！畢竟他們看上去，對彼此還有感情，差的，或許就是一個機會罷了……不行！我得去給我那個蠢爹支個招！」

元初說著就想跑，卻被夜沉淵拽住了。

「師傅，你最好不要去找嶽父。」

元初同樣沒有注意到「嶽父」這個詞，只看著他愣愣的問，「為什麼？」

夜沉淵露出那種過來人的笑容，嘆息說道，「因為他不吃點苦頭肯定不行。放心吧，這個時候，他看上去越慘越好。

而你，則應該去問問嶽母大人，看她內心真正的想法到底是什麼，咱們猜，萬一沒猜對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