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夜沉淵卻敏感的，從中得到了一些不同尋常的訊息。

「所有人……都不能飛升麽？」

他喃喃自語，元之旭見他當真了，不由笑著說，「不要那麼消極，首先，飛升對我們這等修為來說，還算遙遠，我們雖然已經到了分神境，但再往上還有那麼多個境界，等我們飛升，還不知要等到什麼時候，又要修鍊多少個千年……」

黑暗中，夜沉淵雙手枕在自己腦後，眼中似有一道幽光閃過。

「伯父，你有沒有發現，古往今來，很多有名的天才，最後都只是曇花一現？」

元之旭見夜沉淵這麼重視這個問題，也擺正了態度。

「比如呢？」

夜沉淵道，「最近的一位，應當就是八千年前的帝國開國皇帝吧？他實力超群，天資，悟性，無一不卓越，但是最後……」

元之旭有些納悶的說，「他是自願散功而死的，這只是個人選擇……」

夜沉淵沉吟片刻，又道，「還有幾萬年前的人皇，他當時的修為據說已經到了頂點，但他最後還是死了。」

元之旭摸了摸下巴，「人皇啊……據說他也是為了一個女人而死，時隔太久，也不知真假。」

他說到這，笑了笑，「看來，不管多強大的男人，一旦他遇到那個能收服他的女人，再大的野心，也變成了繞指柔啊！」

夜沉淵卻神情凝重，鳳眸微眯，「一次兩次或許是巧合，但是，再有第三次，你覺得還是巧合嗎？」

「第三次？」睡在另一張小床上的元之旭側身看向夜沉淵，「五萬年之前的歷史已不可考，而這五萬年內，人們悉知的天才就那麼幾個，第三個人是誰？」

夜沉淵微微一笑，「是我。」

不是他自信過頭，而是他冥冥中有種預感，他是不一樣的。

師傅也說過，他原本應該一心修鍊，問鼎大道，最後成為諸天界第一個飛升的人。

而他確實奇遇不斷，如今他才二十餘歲，就已經是分神境，這對別人來說，是想都不敢想的事，但他，卻做到了。

這等天賦，比起當初的開國國君，也不差什麼了。偏偏，他遇到了師傅。

他並沒有說師傅是他的阻礙，相反，師傅是他的動力，否則，他如今的成就，絕對要倒推不少。

但他和師傅之間，明明可以相守到老，卻有難以逾越的阻礙，很有可能最後，他會因為和夙鏡交易而死……

之前他都沒有多想，可現在，他卻有種被算計的感覺，似乎有人想要他的命，不想讓他登頂。

當然，這只是他根據父親的醉語而產生的猜測，是有失偏頗的。

真正是什麼情況，或許等他找到父親之後，就會明白了。

*

次日，元初起了個大早！

她偷偷跑到夜沉淵房間，此時元之旭已經不在房內了，因為鍊氣中的萬俟聽雨是要吃飯的，作為急於想表現的人，當然不能放過這個機會，興沖沖的下廚去了。

元初也要吃飯，但夜沉淵和元之旭不可能做兩個人的食物還要分開做，所以這幾天元初的夥食，就落在了她老爹身上。

那她跑來幹什麼？

元初鬼鬼祟祟跑進來後，見夜沉淵還在睡覺，露出了壞壞的笑容。

他一向醒的很早，也就這段時間，可以多睡一會。

之前在萬劍宗，夜沉淵雖然沒有求到很好的解決夙鏡隱患的辦法，但是有一位老祖，賜下了一塊玉牌，那玉牌上有一位道法大師留下的六字清心訣。

夜沉淵佩戴後，玉牌能壓一壓夙鏡反噬，讓他終於可以停下大清心術，睡一覺，吃點東西了，只是心境還是不能有太大起伏，最好也不要入定修鍊。

元初輕手輕腳的走到夜沉淵的小床邊……

最近夜沉淵明顯接地氣了很多，平日裏，他不再修鍊看書，而是跟著她吃吃喝喝，做一些沒有意義的事情，但她很喜歡。

唯一不喜歡的就是……她拿出了毛筆，賊兮兮的露出個無聲的笑容。

哼哼！叫他一路上總是招蜂引蝶，她要用那種七日不褪色的筆墨，給他來個「胎記」！

原本以他們之間的境界差，元初是不可能成功的，但她身上又沒有殺氣，夜沉淵也沒有防備，看上去睡得很沉，或許她能成功呢？

她也不說太過分，就在他臉上點一個粗大的痣也好啊！

想到此，那罪惡的毛筆便顫巍巍的朝夜沉淵伸了過去……

看著他睡著了依舊很招眼的盛世美顏，元初先是好好的欣賞了一下，然後不忍心的閉上眼，筆尖朝著夜沉淵的嘴角，打算給他來一個「媒婆痣」！

差一點點，差一點點那筆尖就要落在夜沉淵的臉上了！

可就在這個時候，元初的手腕突然被抓住！下一秒只見天旋地轉，她就被拖到床上去了！

夜沉淵單手撐在她臉側，而她握著筆的手，則被他舉到了一邊，夜沉淵瞥了那筆尖一眼，鳳眸含笑。

「師傅這是想做什麼？」

元初掙脫了一下，發現掙不開，她打著哈哈，心虛看著她上方的夜沉淵，「我就是、就是想整個惡作劇啦！你快鬆開！」

「惡作劇？」夜沉淵仔細咀嚼這個詞，然後問，「那你手上拿的是什麼？」

元初眨巴眼，用很低的聲音說，「只是普通的毛筆和墨汁……」

「是麽？」夜沉淵嘴角微翹，隨即俯身壓低了聲音道，「既然師傅欺負人被抓包了，那我是不是可以欺負回去？」

說著，他就抓著元初的手腕，將筆尖向著她的方向。

元初見狀，驚恐的瞪大了眼睛，連忙掙紮起來！

「啊！你敢！你這個逆徒，做徒弟不就是給師傅欺負的嘛……」

夜沉淵聞言笑了，他從容不迫的，一點一點將筆尖壓向元初的小臉。

「是，做徒弟的就是給師傅欺負的，不過……」

他眼中滿含寵溺和笑意，「不過師傅不乖的時候，做徒弟的也不能一味縱容啊……反正只是普通的墨水不是麽？師傅別怕，我來給你畫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