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除了實力極強，本身具天道法則之力！而幕後那人覺得，就將殺死她未免太過可惜，便在她將死之時，將她的靈魂和力量抽出，催化她的怨氣，將她煉成了冰魔。

女族長怨氣很重，變成冰魔後潛力更是巨大！但她還沒有長成，需要更多的怨氣滋養，所以才被關在了夢懸冰川之下，由鳳凰親自看守。」

小白龍仔細回想自己所看到的，推測道。

「我猜，幕後那人應該是想將冰魔培養成最強武器，故而在它被徹底馴化之前，是不許放出來的。

所以，眼下它會逃出來，或許只是個意外。」

元初聽罷，陷入了深思，看來她低估了冰魔，也低估了這這片怨域。

如果說冰魔是女族長的怨氣所化，內裡藏著的，是她真正的靈魂，那她為什麼一點神志都沒有？

甚至那些迫害夢川族的怨龍都是她創造出來的，難道她的神志已經徹底被怨氣侵襲了麽？

……還有，鳳凰作為冰魔的看守者，她除了毀掉夢老的道心以外，還年復一年的利用令牌去找夢川族的麻煩，大有將其斬盡殺絕的意思，如果她的任務只是馴化冰魔，又怎麼可能還有心思對付別人？

還是說，她有非這麼做的理由？

斬草除根以防報復？不，不會那麼簡單，一定是有原因的，那個原因，或許還和冰魔有關！

感受到厲老越發不穩的情緒，夜沉淵心知他們不能在這待下去了，一旦被怨氣侵襲，就會變成怪物！

但他們用盡辦法，都不能從怨域中離開，雖然噬天神斧可以吸食怨氣，但這裡的怨氣那麼濃鬱，乃是冰魔幾萬年的累積，等噬天神斧吞噬完，他們早就變成怪物了。

一絲絲的黑氣爬上鳳凰的眼睛，此時她的臉完全毀了，四肢也沒有了，完全變成了人彘。

在怨氣的催化下，她雙眼越來越紅，顯然，她已經開始了異化！

只聽她的慘叫突然變成了尖利的嘶吼，然後從她被砍斷四肢的地方，長出了像蜘蛛一樣的肢節，那肢節每長出一寸，鳳凰的慘叫便尖利一分，而她再怎麼痛苦，夜滄瀾也體會不到報復的快感！

就算鳳凰死了又如何？真正該死的，難道不是他嗎？

夜滄瀾手中握著劍，突然後退了幾步，原本穩固的心境，在秦朝朝死的那一刻，瞬間變成散沙！

即便他一刀一刀凌遲了鳳凰，聽著鳳凰又是慘叫又是咒罵，他也不能感覺到半點釋懷。

因為，他才是那個該死的人。

如果他早一點認清自己的心，早一點面對它，她不會死。

如果當初不是他非要娶別人，孤注一擲的想要將所有會影響他的人都推開，或許，她想要的女兒都已經長大成人了。

他還說她煩，還一度想趕走她，她表白一次，他就拒絕一次，但她從來沒有放棄過，每天依舊熱情如火的圍著他轉，極力想融化他的模樣……

她傍晚想等他一起去看晚霞，他不曾理會，隻想練習新到手的一套劍法。

沒辦法，她只有等他練完再說，他練到什麼時候，她就等到什麼時候。

最後當他將那套劍法融會貫通時，她也在麻木的等待中迎來了朝霞。

他以為她會生氣，會放棄，但是她沒有。

又一次，她聽說帝都的星海湖會迎來千年一次的沉星雨，非拽著他，要帶他去看。

他在母后的強壓下，勉為其難的去了，但是在看到沉星雨的一剎那，便感悟到天道，陷入了微妙的入定中。

她先是在他身邊嘰嘰喳喳說了很久，結果突然發現他入定了，那種興奮就好像驟然被人潑了一盆冷水，徹底安靜下來。

周圍都是人來人往，甜甜蜜蜜的情侶，唯有他們，一個在入定，一個在發獃，再好的美景，也索然無味了。

那一次後，他以為她會憤怒，然後放棄，但是她沒有。

後來，他意識到了自己對她不同，他極力想迴避這種不同，原本對她緩和了的態度驟然變冷，她一開始還以為自己快成功了，因為他對她不經意間露出了笑容，結果傍晚，她就聽人說，他想娶別人為妻。

大雨的夜，她來找他，他不想見，也不敢見，所以一言不發，結果她也倔，就在雨中站了一夜，隻為等他一個答案。

修仙之人不易生病，但那一次後，她病倒了。

他沒有去看她，他覺得，這一次，她肯定會絕望，然後就放棄了吧。

但是，她沒有。

她給他下藥，將他綁走，不管用什麼辦法，都要得到他，然後她成功了……他們後來發生了那麼多，錯過了那麼多，眼看他已經開始明白他要什麼，他甚至已經準備好了要和她好好相處，就像尋常夫妻那樣開始。

他一點都不擔心自己做不好，因為她肯定會給他時間，等他學會怎麼去愛一個人。

結果，她沒有。

「鐺——」

夜滄瀾手中的劍突然落地，發出清脆的聲音，明明耳邊鳳凰尖利的聲音幾乎要刺破鼓膜，但他已經聽不到了，他周身被濃鬱的黑氣包裹，那絲絲縷縷的怨氣就好像一張網，纏得他無法呼吸！

那一刻，他是真的想一死了之。

太痛了，心臟太痛了。

不僅是夜滄瀾，小白虎和元初也開始慢慢受到影響。

噬天神斧冷哼一聲，「看來你就要死了啊？後悔吧，如果當初你沒有讓我實力大減跌下大乘，我或許還能劈開這個地方，現在，你只能等死了。」

他毫不客氣的說著風涼話。

而這時，夜沉淵朝元初走來。

打了將近一夜，每個人形容都很狼狽，夜沉淵藍色的衣袍也不能倖免，上面都是暗黑色的血漬，包括他一直都束得很整齊的髮髻，此時也有些亂了。

「師傅，你害怕嗎？」

夜沉淵走到元初身邊，在無邊無際的黑暗中，他握著她的手，給她帶來了唯一的溫暖。

那濃重的怨氣，如果是以前，元初會怕的，因為她心裡也有噩夢，一旦被勾起，就容易陷入萬劫不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