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吃完晚餐之後，元初態度已經完全變得和之前一樣了，她變回了原來的樣子，在屋子裏打滾消食。

趁夜沉淵去處理食材的時候，厲老終於忍不住飄了出來，然後元初就將前因後果都跟厲老講了，厲老頓時緊張起來！

「不是吧？那那次在巨蚌裡，小淵得手了沒有？」

元初瞪了他一眼！

「肯定沒有啊！啊……總之！這件黑歷史不許再提了！」

厲老聽罷，長長的鬆了口氣。

如果只是被親了兩下倒也沒什麼，誤會解開了就好，雖然是個大烏龍，但尷尬的又不是他。

而且一想到那隻白虎沒有便宜外人，厲老立馬就將這件事丟開了，興奮的問，「那那隻白虎呢？它現在怎麼樣？」

元初無奈的說，「它現在太弱了，所以我先溫養著，等它不那麼容易死的時候，再放出來給你看看！」

所以這兩個心大的，說揭過就揭過了，完全不知道夜沉淵現在是怎樣的心情。

晚上的時候，夜沉淵幫元初蓋好被子，卻沒有走。

「怎麼啦？」變回去的元初揉了揉眼睛看著他。

「師傅……」夜沉淵正色道，「今天能逃過院方懷疑，是因為我說，我失蹤去森林的那幾天，都是和你在一起，而且，還說我們已經私定了終生了。」

「啊？」元初一骨碌坐了起來，「那怎麼辦？唔……你想說怕還有人暗中盯著你，你去隔壁睡，會穿幫？」

夜沉淵點點頭，「以後還好說，但這段時間，晚上我還是呆在這裏吧，師傅放心，我不休息，打坐就好了。」

元初有些窘，她以前那麼防他還不是因為他老吃「慕輕歌」豆腐？

她道，「這幾天都打坐，你會不會吃不消啊？」

畢竟元初以己度人，雖然她也可以用打坐代替睡眠，但時間長了，人還是會很累。

夜沉淵搖頭，他沒有告訴元初的是，之前被困在秘境裏時，他為了能早點出去，一次都沒有睡過……

但元初想了想還是皺眉，她突然拿出一張小床來，就放在她的床旁邊，認真的說，「你還是休息吧，你現在還小，睡覺長身體！」

夜沉淵這才沒有堅持，他躺在床上，側過身看著元初的方向。

月光透過窗戶照進來，此時他們的床就隔著一米，但這一米卻讓夜沉淵覺得那樣遙遠。

如果是小時候就好了，小時候，元初肯定會叫他跟她一起睡，而不是現在這樣分床。

而且今天，元初的反應也有點出乎他的預料，他原本覺得，他們相伴多年，感情很好，就算元初發現了他的心思，或許會驚訝憤怒，或許會害怕逃避，但最後，她一定是能接受他的，因為除了師承，他們之間沒有任何阻礙。

但今天，元初那突然乍現的冷，叫他心中發寒，因為他突然意識到，師傅很抗拒感情，不知道是還沒開竅，還是真的厭惡。是抗拒所有人，還是……隻抗拒他。

「睡不著麽？」元初突如其來的聲音，讓夜沉淵一驚。

他還沒說話，就聽元初有些懊惱的說，「那……你能給我講故事嗎？因為，我也睡不著了。」

她睜開眼睛看著吊頂，覺得自己的要求很任性，誰知，夜沉淵二話不說就起身，然後坐在了她床邊。

「師傅想聽什麼？」

以前夜沉淵也會主動給她講故事，為此，他搜羅了許多書籍和趣事，就為了她聽故事時，會露出甜甜的笑容，他就覺得很滿足了。

他這般任需任取，讓元初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她看著他，突然問。

「……小淵淵，我是不是……一直在欺負你？」

明明她都是個老怪物了，明明她還是師傅，可她卻事事都要夜沉淵照顧，而且已經奴役他習慣了。

但她不知道的是，這種習慣，都是夜沉淵刻意幫她養成的，只是她自己不知道，如今回想以前，她還真不是個好師傅。

夜沉淵輕輕笑了，這是他今天露出的第一個真心的笑容。

師傅還是在意他的，就這一點，他就覺得他岌岌可危的忍耐，得到了安撫。

他笑起來的樣子很好看，月光落在他臉上，照亮了他眼中滿滿的寵溺，那態度，也終於從不安，恢復到之前的溫柔。

「沒有，師傅，你沒有欺負我。」

他側躺下去，就像以前那樣，輕輕的將元初半圈在他懷裏，認真的說。

「若是沒有你，我現在或許還是一個丹田被廢的廢人，若是沒有你，我可能早就死了，我現在所得到，所擁有的一切，都是你賜予的，你給了我新生。」

元初聽了頓時難受，小淵淵小時候就懂事，大了更是懂事得叫人心疼。

她想，當時她就算沒有救他，他肯定也不會死，而且她帶他去闖的秘境，那些本來就是屬於他的啊，她只是提前帶他去了而已。

可夜沉淵卻因此非常感激她，將她照顧得妥妥噹噹的，對她更是千依百順。

正在元初愧疚的時候，夜沉淵突然道。

「師傅……」

他伸手，小心的握住了元初的手，宣誓般說道。

「從我被你救下那一刻開始，從我拜你為師開始，你就是我最重要的人，所以，師傅，不要離開我好麽？」

他的感覺是那麼的敏銳，元初承認，她今天懷疑夜沉淵有那種苗頭的時候，是想過離開的，但現在，她覺得她多心了。

她對夜沉淵來說，不僅是師傅，還是親人，或許還是妹妹，玩伴，等等等等。夜沉淵對她的尊敬從來不曾少過，她怎麼能那麼想他，而且還產生離開他的念頭？

她越想越覺得愧疚……小淵淵對她那麼好，她還懷疑他，還想離開他，實在太不是東西了！於是，她用力反握夜沉淵的手，黑暗中，她語氣無比認真。

「我盡量不離開你，除非是一些不可抗力的原因。這已經是我能給出的，最大的承諾了。」

她這麼說，夜沉淵心中一喜，不由輕笑出聲，他看著元初，剋製住自己想要親吻她的衝動，一字一頓，虔誠在她耳邊說道。

「我也是……就算是死，我也不會離開師傅，所以，師傅，你這輩子都別想甩開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