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了這話立馬一愣,下意識的回頭一看,發現窗戶邊的唐曼靜靜的看著我,窗外的月光斜射進來,將她一雙眼眸顯得特別清澈,猶如兩汪清泉一樣。
她晚上換上了她居家的衣服,一身水墨色的長裙,她頭髮挽了起來,耳邊垂下來幾絲秀髮,將她精緻的臉映襯得慵懶之中透露出清雅的氣質。
不得不說,唐曼的氣質就是這樣,恬靜比較適合她,月光因為她而顯得更加明亮。
她兩隻修長的手有些拘謹的抓著自己的裙子,似乎看我詫異的看著她,她目光微微有些閃躲,然後微微低頭的說,「好吧,你去睡覺。」
我走了過去,拉了一把椅子在她旁邊坐了下來,「你不是要聊天嗎?我陪你。」
「可你好像不想聊。」唐曼微微搖頭。
「想啊。」
「那好,你先說。」唐曼抬頭看著我。
「呃……」
我一愣,這突然這麼問,我也不知道要說什麼,畢竟我剛才都準備去睡覺了。
有些尷尬,我乾咳了一聲,安靜了一會,我憋出一句,「那我問你,你經常熬夜,怎麼一點皺紋也沒有?」
唐曼一怔,隨即將她的書打開了,低頭道,「算了,你還是回去睡覺。」
我更加尷尬,只能坐在她身邊,唐曼今晚不想睡了,最大的原因是因為她姐的事,看來我剛才安慰她還沒徹底。
我只能無奈的說,「你經常自己泡茶,感覺很清香的,能不能給我泡一杯?」
「你要喝?」唐曼好奇起來。
「對,想喝。」
唐曼點頭站了起來,「那你以前可以跟我說,我以為你不喝茶,等會,我給你泡一杯。」
我看到她走進來了自己房間,拿出一個杯子出來,然後走進了廚房,不一會的功夫,一陣獨特的清香就散發了出來,她端了這杯茶過來,不知道是她的茶葉原因還是手法,特別的清香。
我接下來後,吹了吹,然後喝了一口,苦中帶著一種回味的甘甜,比什麼飲料好喝多了。
「好喝,沒想到你泡茶不錯啊。」我忍不住道,她做菜真不行,難得泡茶還不錯,算是有一個強項了。
「別損我。」唐曼搖頭。
呃,我這是誇她啊。
「說吧,你剛才說想我陪你說說話吧。」我道。
唐曼猶豫了一下將雙膝上的書合了起來,「你先說。」
「好,你今年多大了?」
我問,實在是沒什麼話題了,我只能再問我之前最好奇的問題了。
唐曼愣愣的看著我,眼神裡面有一絲無奈,「你回去,我不想跟你說話。」
「呃,那你先說,我聽行不行?」我無奈道。
唐曼想了想道,「好,回答你剛才第一個問題,我沒有用任何東西,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沒有皺紋,還有,我經常熬夜是最近才開始的,以前晚上八點就睡,早上五點就醒,這個回答你滿意?」
「滿意滿意。」
我忍不住笑了起來,唐曼認真起來真是讓我覺得好笑,隨即問,「你沒生氣吧?」
「我為什麼要生氣?」唐曼反問。
「好吧,既然說說話也很簡單,說說你怎麼把術門建立起來的。」我道。
「照你的話也很簡單,靠我自己,這個回答滿意?」
我無語,突然想到了什麼,然後笑著說,「跟你說一件事,你別生氣。」
「我有那麼喜歡生氣?」
「那好,我看過你小時候的照片。」我道。
「你……」
唐曼一怔,隨即看向了薛老的房間,語氣立馬有些尷尬起來,「我忘記薛老以前給我拍照片了,你,你全部看了?」
我點頭,「看了,感覺那時候的你好稚嫩啊,穿著花衣服,扎著兩個小辮子,哈哈……呃,好,我不笑,我不笑了……」
看到唐曼臉色有些不對了,我趕緊憋住了。
唐曼臉上有僵硬的尷尬,然後微微瞪了我一眼,「你走……」
我急忙道,「別生氣,我想知道為什麼你十八九歲之後就沒有照片了?」
「不想照了,所以就沒有了。」唐曼搖頭輕聲道。
我猶豫了一下,想起那相冊裡面唐曼小時候的樣子,跟現在真是有天囊之別。
「你,把照片還給我。」唐曼道。
我點頭,走回房間把那相冊拿了出來,她接了下來,然後壓在了自己的書下面,我忍不住道,「上面就幾張照片,跟我說說什麼情況拍的?」
「不說。」
唐曼搖頭後,看我好奇的看著她,她臉上的尷尬更濃,猶豫了一下道,「你別這麼看著我,我不說……好吧,說可以,但你別笑,別笑話我。」
我咬牙點頭。
唐曼修長手指撫摸了幾下相冊的表面,然後緩緩的打開,露出她第一張照片,三四歲的樣子,扎著小辮子,穿著花衣服,一臉的童真。
唐曼看了之後,微微低頭,我看不到她的表情是什麼樣子,但是她下意識的用手蓋住了這張照片,她沉默了一會。
我就坐在了她身邊,偶爾喝一口茶,她才輕聲道:
「不到三歲的時候拍的,那時候我剛被薛老給救了,薛老看我太瘦了,就開始讓我學武術,當時感覺每天打石頭,很痛,手也破了,那時候有點討厭薛老,我那麼小,她為什麼讓我每天打石頭?不過漸漸的,就感覺不痛了,我也喜歡上了武術……」
說道這裡,唐曼繼續翻了一頁,「這些都是練武的,沒什麼好說的。」
接著她翻到了一頁,則是她罕有的露出一絲笑容的照片,我忍不住率先開口問,「笑得這麼開心,是早戀了?」
唐曼抬頭看著我搖頭,「你別亂說,這是我十二歲的時候,那時候我賺了第一筆錢,給自己買了一樣喜歡很久的東西,所以才笑的。」
「是什麼?車?」
我問,這個時候唐曼應該已經把術門建立起來了,她賺的第一筆錢應該至少百萬起步了,會買什麼?
「不是。」
「衣服?包?」
唐曼有些頭痛的搖頭,「也不是,就是一樣很普通的東西,我把我以前住的房子買下來了,因為之前住的人不太好,所以我不想讓他們住了,所以就買了。」
我聽得有些詫異了,不過也是,唐曼性格是這樣,對物質沒有什麼追求,我想她現在基本上沒有什麼消費。
「是你姐現在住的地方?」我忍不住問。
「嗯,那裡比較安靜,適合她們住。」唐曼道。
唐曼說著,翻到了最後一張,十七歲左右,跟現在的唐曼基本上沒有什麼變化了,除了眼神。
「這張是我十六歲的時候拍的,也是薛老給我拍的最後一張。」
唐曼語氣有些變化,我記得我第一次去見唐曼的時候,她知道了薛老要死了,語氣也是有些難以掩飾的感覺,她想說,但是當時沒說出口,有時候,她真的不會表現自己的喜怒哀樂。
她隨後道,「好了,說完了。」
她將相冊合上,神色之中有些異樣起來,「薛老那時候救我,然後養我長大,照顧了我一輩子,死的時候,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
我聽得詫異,「薛老不是死在術門?」
那時候我就看出了薛老沒幾天壽命了,我以為他就死在了術門裡,而且唐曼目睹了。
唐曼搖頭,「沒有,他知道自己要去世了,也不想讓我給我布置什麼,所以選擇了自己去一個地方結束自己生命最後一步,他這樣挺好的,如果我哪天感覺自己要死了,我也會跟薛老一樣,到一個沒人地方,度過自己最後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