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他頓了一下。
拿起紅筆在第四個案發地點上標記了小圓點,才接著說:「等抵達指定地點的時候,他再動手也不遲。
那樣不僅降低了很多風險,還能防止意料之外的事發生。
但他沒有這樣做,反而還在最繁華的地段動手。
可以說他冒著這麼大風險目的,就是要在臨城大道殺死這個人。」
換句話說,被選中的,不僅僅只是被害人。
還有地點。
沈初墨看著他畫的那個紅色小圓點,再看看另外三起案件的案發地點標記,腦海裡頓時閃過一道白光。
「有沒有圓規?」
每當少年清冷的神情突然變得格外認真,就說明他一定是發現了什麼。
顧沉眠不自覺勾起薄唇,霍然起身走到辦公桌前,將筆筒裡的圓規拿了過來。
大概是急於驗證猜想,少年接過圓規就低下頭去,就著地圖開始畫了起來,連「謝謝」都沒說。
畫到一半,他又頭也不抬的淡淡說了一句:「直尺。」
那乾脆果決的語氣,竟是有些像命令的口吻。
這傢夥,居然還敢指揮他做事了。
顧沉眠略微挑了一下眉頭,手裡卻又把直尺遞了過去。
少年接過直尺又埋頭繼續畫,神情專註的側臉十分好看。
辦公室裡飄著濃鬱咖啡的香氣,還夾雜著清新的茶香。
牆上的時鐘緩慢的走著,茶幾上兩個白瓷水杯都漸漸沒有了熱氣。
顧沉眠就這樣在旁邊看著少年低頭畫圖,眉眼深深閃動著微光。
十多分鐘過去,少年終於停住了手裡的動作。
「果然是這樣。」
顧沉眠眸光微閃,轉移視線看向了地圖。
那張原本就標記了四起案發地點的地圖,經少年畫過之後變得更加複雜。
又是圓圈,又是三角形,還有角度弧線。
但仔細看,並不難懂。
沈初墨放下筆,坐直了身子,「之前我用三圓理論畫出了兇手的犯罪舒適區。
現在加上第四個案發地點,出現了一個更重大的發現。」
說著,她轉過頭看向顧沉眠。
如果不是他那麼嚴謹縝密的思路,一步一步引導她疏離案情,她肯定沒這麼快發現這個秘密。
顧沉眠低眸還在看地圖,俊美逼人的五官尤為立體,「三十度?」
「對。」沈初墨指著地圖,解釋道:「我把四起案發地點分別命名為一二三四,一三與二三連線夾角三十度;
一二與三二連線夾角三十度,一四與三四連線夾角也是三十度。
這絕對不是偶然。
從犯罪地圖學的角度來說,連環案件作案點連線出現固定夾角或者形狀的,可以說是非常少見。
倘若出現,那一定是有某種特殊的意義。
那再想想黃道十二宮,正是指黃道三十度均分後的十二星座。
他想方設法的滿足三十度等分邏輯,其實就是為了滿足這種畸形信仰。
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他早就籌備好了,把這一系列的案件作為一盤棋來下。
或許在第一起案件發生前,他就在地圖上畫出了作案地點,把連環殺人案作為展示自己的舞台和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