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明顯猶豫了,看來心裡確實藏著事。
顧沉眠也不急,就這麼看著他。
過了半分鐘,沈初墨轉過去繼續低頭吃麵。
「你問。」
碗裡的面沒有剛才那麼燙了,現在吃正合適。
顧沉眠把草莓放在了沙發上,也來到少年身邊盤腿坐下,然後轉頭看著他的側臉,「上次催眠,你想起了什麼?」
聽到這個問題,沈初墨略微鬆了一口氣,淡淡回答:「只是想起了一些零星的畫面,並不能確定是否真實。」
「說來聽聽。」
「好像看到了一間書房,有一個小男孩趴在地上看書。」
「沒別的了?」
「嗯。」
「……」
半真半假的回答,既不會有說謊的心虛表現,也不會過多的暴露自己。
這樣是最好的。
顧沉眠向來說話算數,說好隻問一個問題就一個問題。
就算心裡並不相信,他也沒有再多問。
沈初墨吃完面還端起碗來喝了一口湯,才放下筷子擦了擦嘴。
胃裡暖和了,慢慢也沒那麼痛了。
她摸了摸草莓的小腦袋,端著碗站了起來。
不等她走出去,顧沉眠也站了起來,還把她手裡的碗也接了過去。
「今天不用你洗了,省得等下哪裡不舒服,又來麻煩我。」
說著,他端起碗走進了廚房。
沈初墨看了看自己空著的手,突然也很想問顧沉眠一個問題。
她走過去站在廚房門口,看他動作利落的低頭洗碗,想了想還是問道:「你為什麼願意收留我?」
聞言,顧沉眠轉過身來。
水龍頭沒關,流水聲嘩啦啦作響。
他手裡還拿著那個碗,挽起袖子露出一小截沾了水的白皙手臂。
兩個人就這麼對視了幾秒,他突然似笑非笑的勾了一下薄唇。
「因為我覺得你是一個有故事的人。」
他的眼神分明是帶著笑意,卻莫名讓人不寒而慄。
沈初墨也聽懂了他這句話裡的意思,不禁心頭一緊,隨後又微微舒了一口氣。
「等我恢復了記憶,一定會把所有故事都講給你聽。」
只是,在我自己都沒完全弄明白之前,請原諒我的暫時隱瞞。
少年說話時的眼神很乾凈,應該是真心話。
一碗清湯麵,換他一句真心話。
不虧。
顧沉眠眸光深邃的瞧著他,唇邊的笑意更深了,「好,我等著那一天。」
……
翌日清晨,沈初墨又被顧沉眠拉去跑步。
沒有大案子的這段時間,每天早上被拉去跑步幾乎已經成了日常。
對他們這個職業來說,朝九晚五的生活非常難得。
到了周末,沈初墨按例去陸千山那邊做催眠治療,順便還討論了一下李江這個案子的犯罪心理分析。
雖然認識的時間不長,但沈初墨對陸千山這個老師還是覺得很親切。
尤其是在討論一些專業話題時,她可以像朋友之間聊天那樣暢所欲言。
陸千山也對自己這個學生很是欣賞,基本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每次沈初墨去了,必定要留下吃飯。
漸漸久了,沈初墨終於感覺到自己似乎跟這個世界有了聯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