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沉眠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等老顧先罵完一通，才語調輕慢的開口。

「他現在不是什麼來歷不明的人了，他是陸千山陸教授的學生。」

「陸教授的學生？」顧泊臣臉色緩和了一點，一想還是不對，「就算他是陸教授的學生，那不還是黑戶嗎？！」

「我會查明他的身份。」

聽到這句話，顧泊臣不但沒有消氣，反而神情凝重的皺起了眉頭，「他的身份要是這麼容易查，我還跟你說這麼多幹什麼？」

顧沉眠略微眯了一下眼，無動於衷，「我自有分寸。」

「啪！」

顧泊臣一拍桌子，拿出了領導的威嚴，「半個月前發生的那件事，你這麼快就忘了？你知不知道留一個來歷不明的人在身邊有多危險？！」

顧沉眠目光堅定的抬頭，年輕俊美的五官都透出了堅毅的氣勢，「就是因為這樣，我才更要把他留在身邊。」

顧泊臣怒不可遏：「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如果他真是他們的人，你隨時可能喪命！」

「我什麼時候怕過？他要真是他們的人最好！我正好順著他這條線把背後那些人全部揪出來！」

顧沉眠還沒察覺到自己剛才說「他要真是他們的人最好」這句話時，嗓音有一絲絲的顫抖。

父子倆劍拔弩張的互相瞪著對方，誰都不肯讓步。

沉默了半晌，顧泊臣終是長嘆了一口氣，語氣軟了下來。

「我知道你這些年一直都在追查當年那個案子。可他們不是一般的犯罪團夥，你自己也看到了！

但凡你查到一點線索，他們就會來對你下手。半個月前那件事就是他們對你的一次警告！」

顧沉眠抿著薄唇看向窗外，極力讓自己心緒平靜下來，「你別忘了自己身上穿的這身衣服。我絕對不會讓他們逍遙法外！」

看著兒子堅決的臉，顧泊臣眼底閃過一抹刺痛，嗓音沉重道：「我已經失去了你母親，我不想連你也失去。你明白嗎？」

顧沉眠搭在桌上的手指一頓，用力慢慢收緊到指節都泛了白。

那年他還在警校沒畢業，老顧也還只是一個刑偵隊的隊長。

因為得罪了太多的罪犯被報復，母親就死在了那場報復之下。

他匆匆趕回來，見到的就是母親冰冷的屍體，還有身受重傷昏迷不醒的父親。

一夜之間，什麼都變了。

從那以後，他就開始追查那個犯罪團夥。

那些人害死了他的母親。

單憑這點，他就絕不會放過他們！

想到這裡，顧沉眠霍然起身直視著父親，神色極為認真，「不管你說什麼，我一定要親手將他們繩之以法！」

說完，他轉身走向門口。

走到一半又好似想起了什麼，頓住腳步補了一句，「我會讓陸教授寫封推薦信過來，到時候就讓那傢夥當個掛名顧問吧。」

顧泊臣望著重新關上的辦公室大門，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他打開右手邊的抽屜，從裡面拿出了一個有些老舊的相框，小心翼翼的拭擦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