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心裡有太多疑問，但顯然已經沒有時間了。

船很快就要沉了，陸千山抓著欄杆沒有動，臉上還帶著釋懷的笑容。

一片慘叫聲中，他笑著問：「你信這世上真的有完美犯罪嗎？」

沈初墨死死抓著另一邊欄杆，目光堅定的看著他，低聲回道：「我從來就不信。」

「好。」陸千山點了點頭，「去吧。」

觀光船的燈光完全熄滅，他的臉隱沒在黑暗中，看不清是什麼神情。

沈初墨也來不及去細看，頓了幾秒，出聲道別，「再見，老師。」

說完，她轉身朝通往駕駛台甲板上的樓梯口走去。

身後傳來陸千山蒼老的聲音，「應該不會再見了。」

是啊，這已經是最後一次了。

沈初墨沒有回頭，極力抓著欄杆往上走，十分艱難。

爆炸威力在於炸毀整艘船，並不在於傷人。

船上大部分人都不是被炸傷，而是因為恐慌引起的慌亂受傷。

那些會游泳的人跳了水，短時間內應該不會有生命危險，最主要是那些不會游泳的人。

而曾經的沈綽，就因為不會游泳而墜湖。

到現在，她還是沒學會這項技能。

駕駛室的門已經被撬開，但現在也沒什麼用了。

手機似乎恢復了信號，有人趴在欄杆上報警，有人在哭著給家裡人打電話。

遙控炸彈需要遠程控制，恢復信號是肯定的。

沈初墨沿著欄杆往上爬，在人群中四處搜尋紀允微的身影，終於在靠近船頭的那邊看到了她。

她記得紀允微好像是會游泳的，眼看湖水漫了上來，沈初墨一邊朝她那邊靠近，一邊隔著人群大喊：「姐！」

少年嗓音不大，很快就被慌亂的人聲吞沒。

其實紀允微大可以直接跳進水裡，反而不會像現在這麼危險。

但她知道沈初墨不會游泳，所以一直堅持在這裡等著。

就怕沈初墨回來會找不到她。

這會兒湖水都浸濕了她的褲腿，卻還是沒看到少年的影子。

「阿墨！阿墨！」紀允微焦急的大喊，試著沿著欄杆繼續往上爬。

但抓著欄杆耗費了太多體力，手臂已經有點使不上勁了。

沈初墨遠遠看到她的舉動，猜到她的意圖，也有些急迫的皺起了眉。

四下看了看周圍的情況，隔著三四個人的距離，有一根砸落下來的電線。

此時機艙早就被炸毀，並且被水淹沒，電線應該無法通電了。

一步一步挪過去太慢了，或許可以抓著電線直接滑過去。

船身的傾斜快接近九十度，往上爬很難，往下滑卻很容易。

然而，正當沈初墨伸手去抓電線時，人群中有人抓住了她的手腕。

「誰？」沈初墨反應迅速的回過頭，卻因為光線太暗，無法分辨對方是什麼人。

直到耳邊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墨哥，是我。」

宋浪？

他怎麼會在這裡？！

沈初墨心頭一震，腦海裡在電光火石之間反應過來。

還沒開口，就聽宋浪又說：「沒時間了，快跟我走！」

雖然看不清他的臉，但他的聲音聽上去很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