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覺得同病相憐，他朝他走了過去。

從髒兮兮的口袋裡摸出一包剛撿的紙巾，遞給了他。

坐在地上的少年滿眼戾氣，連看也不看他一眼，並不領情。

少年被打得很重，幾次強撐著想要站起來，最後都重重摔了下去。

可能是實在沒有辦法了，那少年才轉過頭來看他，嗓音很是沙啞：「喂，小鬼頭。」

他愣了愣，走近了一點，「我叫宋浪。」

十歲的男孩，那張小臉充滿稚嫩，眼神卻有著超乎年齡的成熟。

少年打量著他，似乎很不情願的咬了咬牙，才開口：「扶我一下。」

於是他丟下了手裡那袋廢品，走過去扶他。

然而少年比他高了太多，他根本沒辦法讓他借力。

兩個人嘗試了幾次，最後他跑回家把爺爺那輛破三輪推了過來，才把人拖走。

他推著破三輪，邊走邊問：「你去哪？」

那少年曲著腿躺在破三輪上，望著天空隨意說了兩個字：「隨便。」

只要不躺在街上，去哪兒都好。

他想了想，就把人帶回了廢品站。

少年在廢品站養傷，躺了三四天才緩過來。

這三四天裡，他每天早起去收破爛，換了錢就去鎮上買幾個包子，然後帶回去給他吃。

有時候少年心情還不錯，也會逗一逗他。

後來他知道了，這個少年的名字叫做季風揚。

季風揚總喜歡叫他『小鬼頭』，從不叫他的名字。

「小鬼頭，今天又收了多少破爛？」

「小鬼頭，每天吃包子會營養不良的。」

「小鬼頭，過幾天我帶你去吃一頓好的。」

幾天后，季風揚真的帶他去吃了一頓。

不過那是他又出去跟人打架，拿一身傷換來的。

再後來，季風揚經常帶好吃的過來。

有時他收破爛的時候被人欺負，季風揚知道了以後就會幫他出頭。

只是這樣的日子並沒有持續太久。

半年後，季風揚就突然跟他說，他要離開這裡。

「小鬼頭，我會去報仇，你就留在這裡好好生活。」

這是季風揚臨走前，對他說的話。

出於擔心，他偷偷跟在了季風揚後面。

他看到季風揚半夜去找了張賀榮和趙夢露，又看到他在墓碑前告別，還看到在他身邊還站著另外一個人。

聽到這裡，喬希激動地問：「你有沒有看清楚那個人長什麼樣？」

宋浪微微挑了一下眉頭，眉尾處的小疤痕動了動，搖頭道：「沒有，當時天太黑，只看清那個人戴著黑色鴨舌帽，穿著黑色大衣，比揚哥稍微高了一點點，是個男人。」

季風揚年少時就已經很高，那個男人比他還稍微高一點點，那大概是一米八七的樣子。

如果宋浪沒有說謊，那這個男人很有可能就是S.No1的首腦人物。

他果然在臨江縣出現過，他們的調查方向是對的。

沈初墨淡淡道：「除了那天晚上，你還有沒有在其他地方見過這個人？」

六年前的事情，很多事都記得不是很清楚了。

宋浪仔細想了想，還是搖頭：「應該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