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又空蕩的房間裡,一縷微弱的光線透過狹窄的窗口傾斜進來。
鐵鏈發出叮叮噹噹的聲音,冰冷而又清脆。
少年手腳被鐵鏈拷住,低著頭坐在椅子上。
那頭黑色短髮打下來,遮住了他上半張臉,只露出半截高挺的鼻樑以及白皙偏尖瘦的下巴。
消防服不知道什麼時候被脫下,少年就穿著一件單薄的短袖,身形很是清瘦。
除了手腕處的黑色手環以外,掛在脖子上的拚圖項鏈還在那道光線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不知過了多久,房門吱呀一聲被打開,一道身影背著光走了進來。
沈初墨醒了有一會兒,聽到聲音就略微抬起了頭。
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少年眼神極具侵略性的帶出笑意,唇角微微勾起。
鐵鏈隨著他的動作,又發出一連串叮叮咚咚的響聲。
「你總算來了。」
聽到少年略帶笑意又有點不耐煩的聲音,那人從暗處緩緩走到光線下。
還是那身亞麻唐裝,頭上有少許白髮,連臉上的笑容都跟平時一樣和藹慈愛,一點都沒變。
大概是天氣有些悶熱了,他背著手站在那兒,手裡還拿著一把摺扇,卻沒打開。
看著自己最得意的學生,陸千山笑了笑,「什麼時候猜到的?」
他的語氣平常得像是再普通不過的一次談話。
就像曾經很多次,坐在青山精神病院九樓的病房裡,又或者現在這棟別墅的書房裡,他教少年做案情分析練習的時候。
沈初墨也笑,那雙明澈的眼睛裡全是笑意,卻又從骨子裡散發出冷意。
「老師,還記得上次你送給我的藥膏嗎?」
聞言,陸千山背著手點了點頭:「怎麼了?藥膏有什麼問題?」
「沒有,藥膏本身沒有問題。」少年眸底掠過一道薄光,笑著說:「問題是肖法醫送了一瓶跟你這個一模一樣的葯。」
聽到這裡,陸千山微微怔了一下,才笑著搖了搖頭,「這我倒是忘了。」
這種藥膏貴重,並不多見。
但僅憑這點,說是巧合也說得過去。
真正讓沈初墨確定猜想的,還是恢復記憶之後的那十幾分鐘裡。
藥瓶,催眠,木質不倒翁。
將這三個線索連起來以後,全部都指向了同一個人。
這個從青山精神病院起,就成為了她老師的人。
……
「這孩子什麼情況?啞巴還是?」
「我也不太清楚,地方醫院轉送過來的。」
「可能是自閉症吧?送過來到現在就沒說過一句話。」
乍暖還寒的時候,日空晴朗。
青山精神病院外面的梧桐樹長出嫩綠的新芽,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下來,是非常舒適的天氣。
十三歲的少女穿著病號服坐在醫生辦公室裡,臉色蒼白病態得毫無生氣,那雙漆黑清冷的眼睛沒有任何情緒,甚至是有些空洞。
幾個護士在這裡守著她,等醫生過來。
大概等了十多分鐘,去查房的醫生回來了。
「李醫生,這是剛從地方醫院送過來的,好像是孤兒,說是精神出了點問題。」
聽到護士的話,李仁德坐在辦公桌前,打量著眼前這個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