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觸感未免過分真實。
梁宵不太敢動, 心裡不自覺有點緊張。
霍闌進門的時候他還沒覺出問題,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容不得他不懷疑自己可能是飛快睡著了、又飛快做了場夢。
除此之外, 他一時還想不出能解釋這個局面的理由。
他們霍總站在床邊, 單手托著他的屁股。
另一隻手拿了什麽不知道東西, 探進被子, 動作輕緩纏了一圈。
說不定是繩子。
梁宵閉緊眼睛不敢看, 心神不寧。
如果是夢……
他也太饑渴了。
甚至已經把他們霍總的人設崩成了這樣。
梁宵耳廓微熱,忍不住嚴厲譴責著自己, 正準備清心明目換個小甜餅夢做,事情的發展又有了新變化。
霍闌手裡的繩子松了,抽出來擱在一旁,托著他控制不住繃緊的屁股。
慢慢揉了一下。
……兩下。
梁宵繃不住了, 愕然睜開眼睛。
臥室安靜, 天花板溫柔,燈光一如既往。
霍闌不在夢裡, 格外真實地背對著他, 肩背繃得睡衣都折出來了過於凌厲的線條。
梁宵看不見他究竟在做什麽,腰又酸疼得支不起來, 難以置信:“霍總?!”
霍闌背對他站著, 肩背狠狠一僵,靜了半晌:“……放松。”
梁宵剛被他揉了屁股,瞪圓了眼睛:“怎麽松?!”
霍闌被他問住,沉默下來。
……畢竟替梁宵揉身上淤青時, 如果梁宵因為太疼繃緊得厲害, 小心揉兩下就會放松很多。
霍闌只是舉一反三,也不清楚這一次為什麽不好用了, 沉默半晌,硬著頭皮低聲:“堅持一下,很快就好。”
梁宵:“……”
梁宵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堅持這個,但看著儼然也被嚴重困擾著的霍闌,還是艱難運轉心神,盡力守住了岌岌可危的邏輯線:“管家……”
梁宵緩了口氣:“管家是不是又跟您說什麽了?”
雖然梁宵也很想不通,管家是和霍總說了什麽,能把他們霍總忽悠得半夜來摸他的屁股。
還帶著大概是繩子的某種道具。
好的抱枕都會半夜來摸屁股。
摸的時候不準躲,不然就拿繩子綁住,另一頭拴暖氣管上。
梁宵胡思亂想,看著霍闌輕輕點頭,放心些許:“說什麽了?”
霍闌沉默了下,稍直起身:“禮服要提前訂做,時間不能再拖。”
梁宵愣了下:“啊?”
霍闌原本不打算和他說,但梁宵醒了,不得不解釋:“管家說你不喜歡被人貼身測衣服尺寸……我不會問你為什麽。”
每個人都有自己很不情願的事,大都源於某段無論如何不願想起的記憶。
霍闌自己也有,將心比心,不想用這種事困擾梁宵。
梁宵險些問他為什麽,生生咽回去,隱約想明白了酷似繩子的道具是什麽:“所以您親自來測了……”
霍闌肩背繃著,點了下頭。
……還好。
至少保住了霍總的人設。
梁宵終於放心,松了口氣,莫名有點遺憾:“但是――”
但是早在飛揚藥業實驗抑製劑入組、統計志願者資料的時候,他的三圍就都一起報上去過了。
梁宵這段時間的確有過調養,但和幾場病功過相抵,在劇組談不上休息,體型數據變化不很明顯。
現在的三圍,和報名時的也不會差出太多。
霍闌抬眸:“什麽?”
梁宵險些說出來,心念微動,堪堪咽回去:“沒事。”
梁宵耳廓微燙,咳了一聲:“量……量一下也行。”
霍闌手臂無聲繃了下,視線落在他身上。
梁宵強自鎮定,軟著腿扶床站起來,晃了晃,被霍闌一把嚴嚴實實接住。
“那麽測……不對。”
梁宵原本也沒力氣,索性靠著霍闌站穩:“不能躺著。”
霍闌低聲:“怎麽做?”
梁宵臉上熱了熱,把皮尺給他,握著霍闌的手臂,放在自己身後。
霍闌身量比梁宵高,肩寬臂長,這樣俯身把人嚴密圈牢,屬於alpha的強悍侵略性就鮮明得半點兒都藏不住。
梁宵原本還想多說兩句,這會兒自己也自身難保,聽著心跳低頭,磕磕絆絆:“測,測吧。”
霍闌靜了一陣,伸出手,細致將皮尺纏了一圈。
霍闌闔目靜心凝神,仔細看了看皮尺上的數字。
他曾經疏忽過一次,當初談買房事宜的時候,被梁先生拐著聊天,沒立刻記下來,出門後就忘了不少。
這一次無疑更重要些,禮服對梁先生意義重要,稍微錯出一個小數點,也難免不夠合身。
霍闌吸取經驗,攥著皮尺,默背著數據直起身。
梁宵耳朵通紅,有點兒不好意思:“怎――”
霍闌封住了梁先生的嘴。
梁宵:“?”
霍闌轉身,快步出了門。
梁宵:“……”
側臥的門冷酷合攏,掩住了他們霍總的背影。
一室寂靜。
梁宵茫然地站在原地,扶了下桌沿,反手摸了摸自己的屁股。
梁宵撐著桌沿晃悠悠走回去,恍惚坐在床邊。
梁宵摸出手機,撥通了經紀人的電話。
“到底怎麽回事?”
翌日片場,段明充滿探究精神地追了他一上午:“你昨晚是遇到什麽了……”
梁宵還在自己偷著嘗試繃緊放松,半晌無果,失落抬頭:“啊?”
段明實在好奇:“是什麽讓你半夜打電話,忽然說要練――”
梁宵:“段哥。”
段明:“……一種水果加身體部位?”
梁宵:“……”
梁宵解釋不出口,張了張嘴長歎一聲,回頭看了看:“真的不圓嗎?”
段明茫然:“什麽?”
“不該啊。”梁宵想不通,忍住了自己摸一下的衝動,“還是別的方面出了問題?”
段明看他幾乎有些神神叨叨,不大放心,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梁宵回神,抬頭:“段哥,你剛跟我說什麽?”
段明按下探索心,跟他說正事:“說故事編差不多了,你看一眼,沒問題就放出去造勢。”
梁宵不願把當年的真相再翻扯出來,段明能理解,也有心替他爭取。
星冠一方很好說話,給出的解決方案是化被動為主動,藏沙於海藏木於林。
既然被編排出的說法已經多得壓不住,不如再多編幾個。
“綁架的流傳最廣,他們又完善了一遍細節,我都險些信了。”
段明把策劃案給他,簡單提了兩句:“真真假假,也摻了些別的說法,流傳度都不如這個。”
梁宵接過來,仔細看了看。
“星冠旗下的八卦號也提了一種。”段明說,“說可能是你少年時分化出了狀況,因為某些意外沒拿到抑製劑,或是拿到了抑製劑卻沒用。”
梁宵有點擔心,皺了皺眉:“這麽說是不是……”
段明幫他點開了那條微博。
梁宵掃了兩眼評論,愕然半晌,緩緩放下手機:“說服力這麽低嗎?”
“沒人信,都說是胡編亂造。”
段明:“還有人整理出了這種可能不成立的十個有力理由。”
梁宵:“……”
梁宵按了按額頭,怔忡喃喃:“是我想多了……”
他原本還擔心,這種事真真假假傳多了,集思廣益,一來二去攢出來個八九不離十的當年真相。
現在看來,從起步方向可能就差出了十萬八千裡。
“也留了條路。”段明說,“這個八卦號是星冠商業注冊的,萬一將來瞞不住了,也能用這個說咱們努力解釋過。”
梁宵點了下頭,心情複雜:“解釋過,然後被十個有力的理由駁斥了。”
段明:“對。”
段明又想起件事,同他確認:“你當年認識的人,現在還有沒有能認出你的?”
梁宵愣了下,想了想:“不好說。”
段明:“你跟江南野A在一塊兒的時候,用的不是你自己的樣子吧?”
“不是。”梁宵挺有信心,“他再見到我,除非我自己承認,不然多半認不出來。”
段明:“孤兒院?”
梁宵實話實說:“被我送走了六個,第七個院長給我收拾了行李,極力介紹我去第八家。”
“……”段明不無敬佩地看了他一眼,放心點頭:“那就行了,那個騙子窩估計也沒什麽人敢找事。”
當年小梁宵九死一生,那些控制孤兒行騙的騙子險些鬧出人命,做的又是見不得光的事,只怕躲還來不及。
二十年的時效性還沒過,真要是有人利欲熏心找上門,說不定還能順藤摸瓜翻出當年舊事,訴諸法律程序。
“明明只要實話實說,光粉絲都能幫你腦補出一段泣血往事。”
段明替他操心操肺,看了梁宵一眼,忍不住念叨他:“咱們現在倒成費盡心機編故事的了。”
梁宵牽了下嘴角:“段哥,麻煩你們了。”
段明倒不嫌麻煩,就是忍不住心疼他,偏偏梁宵還不準人提:“行了,少說廢話。”
梁宵苦心,段明也理解。
信息素爆發畢竟不是小事,真叫對方知道梁宵當年差點丟了命,打擊無異於被當年的擦肩錯過追著連砍十八刀。
段明歎了口氣,認命拍他肩:“為了你的江南野A。”
梁宵笑笑:“不是我的……”
梁宵覺得這種時候該適當強調,咳了一聲,耳朵燙了燙:“我的不在江南。”
段明捧哏習慣了,下意識接茬:“在哪――”
梁宵紅通通熱乎乎:“在酒店啊。”
段明不及防備,被他往嘴裡滿滿登登塞了一把狗糧:“……”
段明原本都不想提這件事了,被梁宵一刺激,又想起來:“你的一種水果加身體部位――”
梁宵把策劃案塞回經紀人懷裡,抄起劇本,風卷殘雲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