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帳？」侯亮亮疑惑，「有人欠你錢了嗎？」

「這倒沒有。」薑沐摸了摸鼻子，想了想聞茹對聞宴的稱讚，「也有可能我是被收帳的那一個。」

侯亮亮更蒙了，不過也更好奇了，「那我能圍觀嗎？」

「當然可以。」薑沐很是大方。

放學後，侯亮亮跟薑沐做了值日，把教室都打掃乾淨了，這才一起出了校門。

「你要去哪裡收帳？或者是被收帳？」侯亮亮問道。

薑沐看著熟悉的桑塔納，笑了笑，「就這裡。」

侯亮亮順著她的目光，同樣看到了熟悉的桑塔納，車型都一樣，不過看車牌，是不同的。

聞宴放學後就直接過來了，也沒等多長時間，不過，他不是一個人，還有一直跟在他身邊的季小雨。

薑沐還沒有走過去，季小雨就得意洋洋的開口，「薑沐，這下你該明白一山還有一山高了吧？想要超過聞宴，你在努力八百年也不一定能趕得上。」

薑沐眉梢微挑，似笑非笑，「哦？聞宴考了多少分？我們溫學神可是五科滿分，650滿點。」

季小雨表情一頓，詫異的看向站在薑沐身邊的少年，「五科滿分？這怎麼可能？」

「一般人自然能不可能了，都說了，這是溫學神。普通人考不到這麼多人，但是學神可以。」薑沐笑著說道。

季小雨眉頭都快皺到一起了。

薑沐很是真誠的問道，「不知道聞家小少爺考了多少分？五科全都滿點了嗎？」

聞宴也皺著眉頭，看向溫立言，雖然驚詫，卻不氣餒，「沒想到，你這次竟然全部滿點，這樣看來，我看人的眼光很準，只有你，才有資格做我的對手。」

溫立言懶懶的掀了掀眼皮，施捨了聞宴一眼，「剛剛你朋友不是說了嗎，一山還有一山高，我勸你不要好高騖遠才是。」

「你這是說什麼話？就算是你比聞宴考得好，那又怎麼樣？聞宴還擅長很多，鋼琴，繪畫，馬術，甚至鑒定古董，你除了死讀書，你還會什麼？」

季小雨不服氣起來。

溫立言皺眉，貌似除了讀書，他確實沒什麼其他的才能。

「你這話什麼意思？分數不夠，才能來湊嗎？」薑沐生氣了，竟然敢在她的面前嘲諷她的人，當她不存在嗎？

「說了這麼多，聞宴，你到底考了多少分？」

「643分！對了，聞宴提出比試的人是你，又不是溫立言，你把你們學校第一拉過來做幫手，是怕了聞宴嗎？」

季小雨搶在聞宴面前，挑釁道。

「呵呵，」薑沐嘲諷一笑，「不好意思，我也已經說過了，對付有錢人家的小少爺，我一個人就夠了，殺雞焉用牛刀啊！聽清楚了，我考了645分，不多不少，你聞宴高出2分。」

季小雨被驚得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聞宴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他以為他的成績就已經夠好了，卻沒想到，薑沐竟然也能考這麼高的分數！

看到成績的那一刻，他以為他穩操勝券，這才一放學，就迫不及待的讓司機送給他過來，他甚至忽略了兩個學校放學時間一樣，可能他過來的時候，薑沐已經放學回家了。

幸運的是，薑沐今天剛好值日，他們這才能在學校外面相遇。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他興沖沖的過來揭曉答案，炫耀成績，想要證明自己的能力，卻發現薑沐考的比他還要好，而且，這裡還有一個更厲害的，直接五科全部滿分。

自證能力反被打臉，說的就是他了。

小少爺十六年順風順水的生活結束了，這是他在學習上栽的第一個跟頭，栽的還不輕，臉都腫了。

薑沐心氣兒順了，她走到了聞宴跟前，繼續說道，「教你一個至理名言，謙虛使人進步，驕傲使人落後，你雖然很聰明，但是，一山還有一山高啊，你聰明，不代表沒有比你還要聰明的人。」

聞宴憋屈，他再也不想聽一山還比一山高這句話了。

「你說你，連我都比不過，還想跟我們學神做對手？嘖嘖嘖。」薑沐搖了搖頭，「我覺得吧，你還是想先超過我吧？我這座大山你還沒有超過呢，就先被惦記溫立言這座大山了。」

聞宴的臉上已經沒有了來時興奮，很是嫌棄的說道，「你能謙虛點嗎？誰剛剛說謙虛使人進步，驕傲使人落後的？」

「這話是說給你聽的，況且，你追我追的這麼辛苦，我稍微落後一點，也好給你一點追上我的希望，不然你受了太大的打擊，一蹶不振怎麼辦？」

聞宴：「……」

「你是聞姐的弟弟，也算是我弟弟了，作為姐姐，我總要顧及著你脆弱的小心靈，畢竟，你是小少爺不是嗎？」

聞宴被說的臉色通紅，「誰是你弟弟？你和我姐關係好，那是你們之前的事情，跟我沒有關係！而且，聞家人沒有那麼脆弱，跌倒了在爬起來就是了，狂且，不就是一次考試，多大點事情，我還不至因為這點小事一蹶不振！」

薑沐微微鬆了口氣，聞茹想讓她打磨打磨聞宴，磨磨他的性子，但是也不能磨得太過分了，萬一頹廢了，那就對不起聞姐了。

「聞家弟弟，有志氣是好事，那我們就中考見了。」

「喂，薑沐，你不要往自己臉上摸金了！聞宴是什麼身份，你又是什麼身份，別以為聞茹姐姐喜歡你，你就可以蹬鼻子上臉，胡亂攀親戚！」

季小雨忽然抬高了聲音，尖銳的有些刺耳。

「季小雨！」聞宴厲聲喊道，眼神中帶著不認同，他不喜歡別人用身份說事情。

「薑沐是姐姐的好朋友，希望剛剛的話，你以後不要再說。」

況且他知道，父親精神越來越好，媽媽和姐姐的臉上時常掛著笑容，他們家因為幾塊地皮，好像又進了一步，很多大老闆提著禮品登門拜訪。

雖然父親沒說，但是他知道，這件事情跟薑沐有關。

一個給他們家帶來了巨大好處的人，他們怎麼能嫌棄人家？

聞宴沒解釋，但是季小雨卻不服氣，「你可從來都沒有這麼大聲跟我說過話，現在為了一個見了幾次面的女生這麼訓我，你怎麼能這樣？」

「而且，我哪裡說錯了？本來他們家就不能跟聞家比，現在是在學校，他們死讀書還能有些效果，畢竟老師喜歡成績好的人，可是等到以後，他們就是比不上你。」

「這位是季同學是吧，我糾正你一點，溫立言之所以被稱為學神，不是因為他可以五科都考滿點，能考650分，而是因為，只有650分，他的能力可不只你們看到的這些。」

薑沐態度嚴肅，認真說道，勢必讓他們知道溫立言究有多厲害。

「哼！那你告訴我，他除了會考試，還能做什麼？」季小雨翻了一個白眼，根本就沒有把她放在眼裡。

薑沐杏眼一輛，舉起自己的拳頭，笑出了小虎牙，「他很能打啊，就你和聞宴這樣的，他一隻手就能把你們打得鼻青臉腫！」

季小雨嚇得猛地後退一步，躲到聞宴的身邊，離溫立言遠了點，生怕他真得出手打人。

「我們學神厲害的是他的學習能力，就你剛剛說的那些什麼鋼琴，繪畫，馬術，鑒定古董，只要他想學，分分鐘就能學會。」

「你吹牛皮！」季小雨猛地上前，但是想到了什麼，立刻後退。站在了聞宴身邊。

「這些確實沒有什麼，要學也不難，至少我學起來覺得挺容易的。」聞宴語氣隨意，認同了薑沐的話。

「但是鑒定古董可不一樣，這一行需要長時間的積累，需要紮實的基礎，更需要不斷的上手聯繫和嘗試，可不是聰明就能學會的，像我這樣的年紀就懂得鑒定古董真偽的，全國也沒有幾個。」

聞宴看著薑沐，很是嚴肅的糾正，就是嚴肅中還帶著炫耀，甚至還有一些優越感就對了。

薑沐認真凝視他許久，「你知道你現在的表情像什麼嗎？」

「什麼？」聞宴不解。

「小學生語文課本裡的《驕傲的孔雀》，我剛剛說的你都忘了，一山還有一山高，做人不能驕傲自滿。不就鑒定古董嗎？不用我們學神出手，我都會。」薑沐滿不在意的說道。

「越吹越過分了，聞宴會走路的時候就跟著老師傅學習古董鑒定了，他可是正經學了十多年，就你這樣的，你知道什麼是古董嗎，還大言不慚的說懂鑒定，吹牛也不打草稿。」

季小雨嘲諷道。

薑沐又亮出了自己的小拳頭，「我剛剛忘了說了，我打架也很厲害的，雖然沒有學神那麼厲害，但是揍趴下你還是綽綽有餘的。」

季小雨噌的一下縮到了聞宴的身邊，還是不服氣的探出了一個小腦袋，「你這是惱羞成怒。被我戳中了心思就想武力威脅。」

「愛信不信，有時間給你們露一手。」薑沐收起了自己的拳頭。

薑沐看著聞宴，語重心長的教導，「我都說了，做人要謙虛，別會點什麼東西，就叭叭叭的忍不住炫耀，你看看我們學神，文武雙全，人家炫耀了嗎？」

聞宴眼角一抽，「……」

文武雙全可以這麼用的嗎？他怎麼覺得哪裡有些不對。

溫立言的唇角忍不住上揚，清冷的的眸子也蘊藏著笑意，好似冰雪融化一般，陽光，帥氣，讓人移不開視線。

「我回去更加努力學習，我們中考再戰。」聞宴放出話，轉身離開。

剛走出去兩步，就被薑沐按住了肩膀，「聞小少爺，這次打賭你輸了，你該不是違反承諾吧？」

聞宴暗自用力想要掙脫薑沐的手，卻發現，對方就一隻手壓著他的肩膀，就把他壓得死死的，他根本無法掙脫。

聞宴轉頭看著她，眼裡儘是震驚，她真的是女生嗎？力氣既然這麼大！

「我會幫你宣傳你的輔導資料的，不會反悔，這個你放心，我答應的事情，肯定會做到。」

薑沐小滿意的點了點頭，給一邊早已等候多時的孫泉和溫立言使了個眼色。

她笑眯著杏眼，「那就好，後備箱打開吧。」

聞宴看著孫泉和溫立言各抱著一個紙殼箱，向著車尾走去，很是疑惑，「這是要幹什麼？」

「薑沐笑著說道，「聽說你在市二中和市三中名氣都很響，這些輔導資料就麻煩你周末休息的時候過去賣一下了。」

「等等，我是答應幫你宣傳輔導資料，但是我沒有答應幫你賣這些輔導資料，」聞宴的眼中全都是拒絕。

「不不不，願賭服輸，當初我們的賭約是，如果我贏了你，你就要幫我宣傳這些輔導資料，我是贏家，怎麼宣傳，採用什麼樣的方式，自然也是我說的算啊。」

薑沐說道。

聞宴依舊是一臉拒絕，看薑沐的眼神宛如再看一個奸商。

薑沐聳了聳肩膀，一臉無辜，「這你可不能怪我，是你在打賭下注的時候沒有認真思考，做一個詳細周密的約定。」

「聞宴可是聞家小少爺，你竟然讓他去擺攤賣貨？？」季小雨不敢相信的問道。

「我這是身體力行的給他一個教訓，然讓他長長記性，不管是賭約，合約，或者是隨便一個什麼約定，一定要慎重，嚴謹。」

「他今天遇到的是我是他的幸運，只是讓他去賣輔導資源而已，他要是遇到什麼心思不軌的惡人，有他好受的，說不定將來一個大意，聞家都能賠到他手裡。」

「我這可是看在聞姐的面子上，才這麼費盡心思的教育他，一般人我才懶得管。」薑沐義正言辭說道，典型的得了便宜還賣乖。

聞宴做了一個深呼吸，「我可真謝謝你了。」

「不用謝，不用謝，誰讓你是聞姐的弟弟呢，就跟我弟弟一樣。」薑沐拿出了做大姐的派頭，很是謙虛的擺了擺手。

氣得聞宴想罵人，他輕聲嘀咕，「我可不想要你這樣的姐姐。」

薑沐沒聽清楚，「你說什麼？」

「周末我放假，那人家市二中和市三中也放假，就算是我過去擺了地攤，也沒有學生買啊。」聞宴飛快的轉動腦筋，試圖改變擺地攤的命運。

「唉，弟弟就是弟弟，遇到事情也不會動腦子，活人還能讓尿憋死！你想想我去你們學校擺地攤是什麼時候？」薑沐給了提示。

聞宴再次被扣上了弟弟的帽子，還容不得他反駁，他認真回想，「每次放假前一天的放學……可是我們兩個學校離這麼遠，放學時間都一樣，你們怎麼能在我們放學之前就趕到我們學校門口，還把攤子都擺好了？」

「這你都想不到？你該不是學習學傻了吧？」薑沐這回是真的詫異了。

聞宴怎麼可能想不到，只是他不敢相信而已，「你們竟然——逃課？」

薑沐給了他一個白眼，「你難道不知道這世上還有一個詞兒叫請假？」

聞宴被懟的臉頰發紅，而後立刻會意，「你的意思是讓我也逃……請假？」

薑沐擺手，「我可沒這麼說，我只是提供一種可能性而已。」

聞宴嘴角一抽，「你還真是嚴謹，真是見識到了。」

「見識到了就好，記著，以後做事嚴謹些，別讓對方抓住什麼漏洞。」薑沐繼續教導。

「你就不怕我賣不出去？」聞宴有些破罐子破摔了，這人做事滴水不漏，找不到突破口。

「你這麼聰明，我的輔導資料這麼有用，而且還有我這個活生生的例子，用了輔導資料連你都能超過，如果這樣你都賣不出去，廢人都比你有用。」

莫名其妙就成了廢人的聞宴：「……」

後備箱已經裝滿，被司機扣上了。

「一共多少本？」聞宴徹底放棄了掙扎。

薑沐看向孫泉。

「950本。」對數字極為敏感的孫泉下意識說道。

「怎麼可能？車後備箱怎麼可能裝那麼多？我剛剛看也沒有多少紙殼箱啊？」聞宴不相信。

他下意識看著薑沐，狐疑的問道，「你該不會這麼陰險，謊報數量，其實根本就沒有那麼多，然後多出來的本數讓我自己掏錢吧？」

「啪啪啪！」

薑沐鼓起掌來，笑著稱讚，「很高興，你已經在短時間內學會嚴謹了。後備箱確實沒有那麼多，不過我也沒說已經搬完了啊！」

聞宴就看著副駕駛得車門被打開，溫立言和孫泉外加看熱鬧的侯亮亮，三人拎著兩個大蛇皮袋子，放到了車座上。

聞宴咽了一口口水，表情很是複雜，「這是小轎車。」

「我知道。」薑沐答道。

「這是拉人的。」聞宴強調。

「如果你願意扛著這寫輔導資料回去，我也不介意的。」薑沐說。

聞宴：「……」

他是這個意思嗎？是嗎？是嗎？

聞宴很想抓狂，這人真是滴水不漏！

「錢我怎麼給你？我可沒工夫專門給你送過來。」聞宴賭氣。

薑沐微笑：「那怎麼能勞煩小少爺呢，你給聞姐就行。」

聞宴憋屈的走了，再留下來他估計會被氣死。

看了一場大戲，充當了兩次苦力的侯亮亮很是激動，推著自行車，興奮不已，「原來你還跟聞宴打了賭啊？還贏了他！你也太厲害了吧！」

「小意思，小意思而已。」薑沐笑容滿面，神采飛揚。

「你說你都跟聞宴這種學霸打賭了，還跟胡昕打賭個什麼勁，就胡昕那個成績，跟你們根本不是一個層次的，你贏她還有什麼懸念？」

侯亮亮笑著說道

「我也不想跟胡昕打賭啊，明知道她肯定考不過我，跟她打賭那不是欺負人嘛？是她非要跟我打賭，我想拒絕來著，我可要是拒絕，胡昕肯定借題發揮，說我怕了她，這才不敢跟她打賭。麻煩事兒更多。」

薑沐也很無奈，「索性就帶答應她，一勞永逸。」

侯亮亮點頭，「估計胡昕以後再也不敢跟你比成績了。」

「本來胡昕就比你差太多了，這次期中考她應該會認清現實，接受你比她優秀這個事實。」溫立言說道。

「都是學神的功勞。」薑沐笑出了小虎牙，杏眼中好似閃爍著璀璨的星光。

「這次我的成績又提高了，我覺得我在努力一個月，可能都能超過她。」侯亮亮說道。

「孫泉也有機會。」薑沐說道。

「來來來，我們倆努力一下，爭取更少一層樓！」侯亮亮伸出胳膊攬過孫泉的肩膀，一副哥倆好的模樣。

「我沐哥說行，就一定行！」孫泉也信心十足。

幾人不知道，他們的談話被走在身後的胡昕聽了個正著，原本就因為被薑沐超過，被李雪背叛而憤怒不已的胡昕，臉色陰沉，滿目凶光，很是嚇人。

這件事情不會就這麼算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