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沐皺眉，擔心會發生踩踏事故，立刻吼道，「暫停售賣！暫停售賣！大家什麼時候排成四隊，什麼時候安靜下來，什麼時候再開始賣！」

眾人一聽，卻不相信，哪裡有生意不做的？推搡，吵雜，依舊不絕於耳。

「反正也不賺錢！純粹就是賠本賣吆喝！少賣一件我們就少賠一分錢！」

這話一出，眾人是真的開始安靜了下來，他們怎麼忘記了，這邊擺攤是不掙錢的，800塊的傳呼機說送就送，肯定是賠錢的。

不然真麽會聚集這麼多人！

說白了，大家都是沖著傳呼機過來的，薑沐一看就是能做主的，如果惹怒了這位，真的不賣了，那他們起了大早過來，不是白走一趟嗎？

四列縱隊很快拍好，溫立言和聞宴已經開始賣了，孫泉也跑了過來，跟著他回來的還有張大力和幾個民警。

看到有人維持秩序，薑沐立刻從麵包車頂上跳了下來，對張大力笑了笑，「麻煩大力哥了。」

「為人民服務，哪裡算的上麻煩，你放心，這裡交給我們，不會出亂子的。」張大力說完就帶著幾個民警維持秩序，生怕出了什麼亂子，傷到人。

薑沐拎起了大喇叭，「大家放心，這裡雖然只有四袋衣服，不過我們的車會立刻去服裝廠再拉一車過來，肯定都能買到的。」

有了薑沐這話，加上有張大力和民警們的維持，場面頓時被維持住了。

這年頭，對於穿著警服的警察，大家還是非常畏懼的。

薑沐總算是放下心來，只要沒有發生踩踏事件就好，否則，就算是做了這生意，也是麻煩不斷。

麵包車已經開走了，排成四列縱隊的形式，確實賣的更快一些。

不過樣一來，就苦了侯亮亮了的，大家一個一個提著衣服過來，他開包裝的動作根本來不及。

不得已，他只能將開車送貨的司機也叫過來幫忙了，他非常慶幸他今天將剩下的8000部傳呼機都帶來了，不用像衣服那樣，還要跑第二趟，忙不過來的時候，還可以讓司機過來幫忙。

聞宴注意到侯亮亮那邊的動靜，看著隊伍中又加了一個人，不禁有些後悔。昨天晚上他吃的太撐，回家的時候，聞茹還沒回來，他也就沒有機會告之販賣的情況，不然今天服裝廠那邊不會就裝4000件衣服過來，現在還要回去再拉剩下的4000件！

想到自己錯過了一個得力的幫手，聞宴更加後悔了。

「別胡思亂想了，加快動作，一會兒你的幫手就到了。」薑沐笑著說道。

聞宴一怔，詫異的看著站在旁邊的女孩兒，他名義上的師傅，他貌似什麼都沒有說，她怎麼猜到的？

「你想問我是怎麼知道的？」薑沐笑的更燦爛了，一個小虎牙陽光下潔白反光。

聞宴眉頭緊皺，悶聲應道，被人看穿的感覺實太差了。

「你臉上都寫著呢。」薑沐忍不住笑道，「如果你不想讓別人看出來你的真實想法，就不要什麼事情都放在臉上。」

薑沐說道。

聞宴所有所思，她是真的在教他。

「身為你的師父，總要教你一些實用的東西才行！」薑沐又說。

又被看出了心中所想，聞宴氣呼呼的跟孫泉換了位置，他現在是心服口服了，一眼就看穿對方在想些什麼的本領，他可不會！

這邊的生意真的是太火了，到是永安百貨裡的人流明顯變少了，永安百貨的經理方大慶覺得很不尋常。

在售貨員的提醒下，他才知道怎麼回事，聽說是外面擺攤的搶了商場的生意。

方大慶其實是不相信的，畢竟外面擺攤的人多得是，而且，這樣得情況已經持續很久了，之前都好好的沒有影響到商場裡的生意，怎麼現在就影響了？

可是，當他出了商場，這黑壓壓的一群人，看到四條長長的隊伍，饒是他，也不禁震驚了起來。

方大慶走到隊伍的末尾，跟著排起了隊伍，實則是套話。

「這邊這麼多人是做什麼？」方大慶不動聲色的問道。

「你不知道還過來？是聞氏服裝廠回饋客人，買一件衣服就送一部傳呼機，我們都是沖著傳呼機過來的。」

方大慶大驚，「買衣服送傳呼機？這怎麼可能？一部傳呼機要800塊呢！這不是賠錢嗎？」

「所以說是回饋！」

方大慶隻覺得腦子有些懵，買衣服送傳呼機是什麼操作？究竟是誰搞出來的，竟然這麼的陣仗？

然後方大慶就看到了一行非常熟悉的面孔，小丫頭似乎比上一次高了一點，臉上的肉也多了，笑容依舊燦爛奪目，方大慶立刻就笑了。

這丫頭還真是能折騰啊。

「老方，你也過來了？」一身中山裝的馮均笑著問道。

方大慶震驚，「攤在擺在我們商場旁邊，搶走了我們商場的客人，我過來看看很正常，倒是你，你一個大忙人，不主持你經濟改革，跑這裡排什麼隊？」

馮均指了指自己的車，「我是要去上班的，看到這麼聚集了這麼多人，我以為發生了什麼事情，就過來看看，然後聽說這裡50塊一件的衣服，送價值800的傳呼機，完全不符合商人原則，就想看看怎麼回事。」

看著領到傳呼機的人滿心喜悅，方大慶感慨道，「你說的沒錯，民族經濟真的是充滿了活力，國家放開後，肯定會百花齊放！你看看現在就折騰出這麼多花樣來。人民的創造力是無窮無盡的。」

馮均笑呵呵的說道，「你說的不錯，聞家最近在滬市風頭生盛，那三塊地可是讓聞家名利雙收，風光無兩，沒想到，聞家的服裝廠動作也這麼大？」

「我看誰動作大，也沒有你動作大，我聽說證券交易所那邊很熱鬧，現在每天都有很多人在那邊晃悠，還有黃牛蹲守，私下搗鼓股票。」

方大慶說道。

「國家允許交易的才兩支，任重而道遠，誰也不知道以後會怎麼樣，都是摸著石頭過河！」馮均看著越來越短的隊伍答道。

烈日炎炎，絲毫不能減弱大家的熱情。

原本薑沐預計三天才能賣完1萬件衣服，可是，最後竟然隻用了一天，到了中午的時候，剛好輪到方大慶和馮均，恰好，只剩下一件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