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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飛鳳仵》第539章 治一治吧
唐太文的心情,是這段時間最舒暢的了。

潘德祥給他上了今年的新茶,掐尖的嫩茶飄著香,他神清氣爽地道:「其實,這一步早就該走了,齊王那麼囂張,也不知道聖上先前為什麼要讓著他。」

「還讓他在禦書房裡摔茶杯。你是沒有看見,今天早上個他踢翻了椅子的時候,我還以為他又要大鬧,沒想到認慫了。」

潘德祥擺上點心,早朝時間又早又久,唐太文下朝後都會再吃點東西墊一墊。

「齊王爺認慫這種事還真的不多見。」潘德祥唐太文道,「大人,您說他真的會自己禁足嗎?」

唐太文點頭:「齊王行事雖難料,但為人還是有信用的,他既然當著百官的面,說他要禁足,那就肯定不會有錯。」

「再說,最上面的那層遮羞布已經揭開了,後面的事,只會是不死不休!」

潘德祥深以為然。

今天早朝,在太子和魏黨諸位大人努力下,將結黨謀私意圖不軌的帽子扣在了齊王的頭上,從此以後除非他死了,否則,這個帽子是甩不開了。

「是真的舒坦。宋延徐臉上的吃驚,柴思廷和呂孝仁幾位的臉色,讓人愉悅!」唐太文想到早朝上的情景,他們一個一個出列彈劾趙熠,沒有人敢出來反駁一句。

他們將趙熠禦書房裡摔杯子不敬聖上,將趙熠在濟南府和當地官員走動密切視為圖謀,回到京中更是變本加厲……

可惜沒有找到趙熠和軍中來往的證據,尤其是馮厲,要是能找到,那是最好了。

「那個姓沈的是宋世安以前的捕頭吧?」唐太文想到趙弢給他們的一系列的資料和證據,裡面有一位現在在馮厲麾下做千總的人,名叫沈聞余。

但他們今天沒有提到,一個是鋪子太大涉及的面太廣,尤其是守備軍隊,動一發而牽全身,他們目前還沒有做好這些準備。

「是,是在濟南府跟著宋世安,聽說是他妹妹的朋友。」

唐太文沒有在意這個信息,他太高興了,一心的想等宋寧到衙門來,看看她落寞的臉色。

「去看看他來了沒有。」

潘德祥親自去寺正那邊,兩個房間的門都開著,只有婁陽和碴兒兩個人坐在門口嗑瓜子,瓜子磕丟了一地,嘻嘻哈哈沒心沒肺。

「沒有來,那邊冷冷清清的。」潘德祥給唐太文回話,「大人,督察組那邊今天也歇了。」

唐太文哈哈笑了:「看他柴思廷還怎麼得意,自身難保了,還想藉機生事。」

「你去天香樓訂個雅間,晚上邀各位大人小聚。」

潘德祥應是而去,順道給自己的侄兒潘松月報信。

潘松月被革職後就一直沒有離開,等機會東山再起。

此刻,柴思廷的心情確實不佳,督察組的事情正弄的如火如荼,可今天這事兒一出,他問聖上可要繼續,聖上沒有接他的話。

他隻得暫停。

今天中午的午朝也取消了。

這顯然是想給他們幾個人敲打。

「大人,眼下怎麼辦,要不要……給聖上表個態?」他的幕僚問道,「太子到底是名正言順的,他和齊王鬥法,就算齊王沒有謀逆的想法,到最後也一定是太子贏啊。」

說的再通俗點,皇帝就一個兒子,殺了兒子他皇位傳給誰?

「不要輕舉妄動。」柴思廷道,「我再想一想。」

幕僚應是。

宮中,一反常態非常的熱鬧,因為坤寧宮裡今天唱戲!

不是小戲檯子,而是非常大的檯子的,全套戲班子,說是一出大戲要唱足三天,聲音特別大,連禦書房都能聽到。

吵到趙熾頭昏腦漲,連病著的皇后都被吵的多喝了一回葯。

趙弢伺候完皇后,從鳳梧宮裡出來往太子府去。

蘇子安跟在後面伺候著低聲回道:「……讓人去坤寧宮瞧了,太后娘娘去齊王府了。」

「她去齊王府,那戲檯子搭著給誰聽?」趙弢問道。

蘇子安沒敢回。

明白著,太后是故意的。

趙弢冷笑:「全天下就他們母子兩個人最折騰,當年老東西在的時候還哄著寵著,現在老東西不在了,居然還這樣。」

「就是吃準了,我父皇不會殺他們。」

趙熾不敢,他敢!

趙熾顧念兄弟情誼,他不才不管這些,他忍太久了。

「你去見計春了嗎?父皇在幹什麼?」

蘇子安回道:「計公公說聖上個取消了午朝,但中午也沒有休息,一直在批改摺子。」又道,「聽說常玉來了一趟,聖上沒見他,計春本來想安慰幾句,但常玉什麼都沒說就走了。」

「齊王府關門落鎖了,也不知道裡面在幹什麼。」蘇子安說著說著又笑了起來,「還沒有人去過,等今晚再看看。」

「小宋也沒有去?」

蘇子安搖頭:「身體抱恙,帶著自己的一幫子人在家裡玩呢,早上下棋的下棋,打馬吊的打馬吊。現在房裡還能聽到馬吊聲。」

「不是說感情很好嗎?怎麼趙雲台出事他一點不著急?」

趙弢覺得奇怪。

齊王府中,常玉正在罵一個小內侍:「你這個小兔崽子,讓你挖坑,你挖這麼大的坑幹什麼?」

「你看看嘯天,就按照嘯天扒拉的這個大小正合適。你這麼大雜家是放籽兒進去,還是埋架子?」

小內侍看看自己的能放兩隻腳的坑又看看嘯天圓不溜的小坑,慚愧不已,嘯天汪汪汪地叫著巴結常玉。

它需要今天晚上給它全家加雞腿。

它掙錢也是不容易。

「接著扒拉,扒拉幾個坑,雜家給你加幾個雞腿!」常玉對它道。

嘯天汪的一聲跳起來。

常玉睡個午覺起來,連他房門口都是坑。

「汪汪汪!」嘯天和他邀功。

常玉差點氣的撅過去,跑去和趙熠告狀:「……王爺您看看,這東西也太壞了,一個中午帶著一家人扒拉了一院子的坑了。」

「您可治治它吧。」

趙熠剛睡醒,睨著喪眉耷眼彷彿很委屈的嘯天,丟了個竹筒給它:「我今兒要作勢不便出門,給你娘家送個信去!」

「汪汪汪!」嘯天問他,加不加雞腿。

「一個來回加一個,如若得了她的回信,多一個。」

嘯天上躥下跳,它今天帶著全家人努力工作後,至少一個月的雞腿有保障了。

趙熠提筆給宋寧寫信。

常玉以為是多重要的事,商量要怎麼脫困,於是親自伺候趙熠鋪紙給他研磨,以為他要寫多少字,研了滿硯的。

趙熠奇怪地看他一眼,將整張宣紙撕了一個巴掌大的一個角,寫道:中午吃的什麼?

他將紙放在竹筒裡,塞嘯天嘴裡咬著。

「沒、沒了?」常玉問趙熠。

趙熠點頭。

常玉抖了抖嘴角,無言以對。

年輕人的想法他不懂。

嘯天的腳程很快,他從後門出去竄門溜巷很快折了一個來回。

趙熠打開了竹筒,裡面是宋寧的字,回道:中午吃的牛肉燴面,王爺吃的什麼?

趙熠回復:中午還沒吃,但你這麼一說我也想吃了,想和你吃一樣的,你如何做的,張嬸會不會呢?

嘯天很高興,一來一去一個雞腿得了回信加一個,他就有兩個雞腿了。

嘯天喜滋滋跑走,一刻鐘後回來,得的回信,這次常玉看到信中的內容非常簡單:會!

「去和張嬸說,讓他做和阿寧一樣的牛肉燴面,我要吃。」

常玉哦了一聲,走了。

怎麼就不多幾個字?

趙熠又給宋寧回信了:我不便出門,你晚上來我家?

宋寧回他:王爺乖,為了救你,我正在披荊斬棘!

趙熠回她:不著急明天斬,隔幾天也不礙事。

宋寧回他:著急,比三急都急。

趙熠回她:為什麼?

嘯天跑不動了,將竹筒傳給自己的兒子,叮囑小黃子承父業。

小黃繞了路多跑了兩條巷子把竹筒送給了宋寧。

宋寧回趙熠:我迫切地想抓住這個機會,上朝參政。

趙熠回她:傷心,為什麼不是因為想我。

宋寧回他:也有英雄救美的心。喜歡王爺,摸摸頭!

趙熠回她:別隻摸頭。

宋寧回他:那在摸摸別的。

小黃也癱了。

一個下午,許多人看到許多不一樣的狗子穿梭在王府和宋府之間。

送信累死狗,整整六條!

但嘯天還是很滿足,因為三個月的雞腿都掙到了。

「辛苦了,努力就有回報。」趙熠鼓勵嘯天全家。

王府響起此起彼伏的狗叫聲。

滿城的人看著狗子來回跑,他們也在議論齊王自請禁足的事情,連帶著宋寧都不出來了。

「小宋大人回來經營了這麼久,一下子就什麼都沒有了。」有人道,「聽說左堯和潘松月要官復原職了。」

「肯定得回去,小宋大人這個時候可不敢上朝去吵架了吧。」

也有人罵趙熠:「……太子殿下多穩重,齊王可別惹出什麼奪宮的亂子,咱們大周這麼多年都太平著。」又道,「要是出事,蕭撻重元可就高興了。」

「肯定的,咱們一亂他們正好乘虛而入。」

「你們別亂說,齊王有沒有謀逆的心誰知道呢,又沒有證據!」

「這還要什麼證據,明明白白的!」

「攤上這種事,一輩子都洗不清了。」

有人嘆氣道:「就看他們怎麼辦吧,這個局不好反啊,唉!」

……

連著三天,朝堂上的話題,都是關於趙熠、宋延徐和柴思廷幾個人。

趙熠不在朝中,而且也禁足了,想通過這事兒直接弄死一個王爺,那也太扯了。從目前的形勢來看,能將趙熠長期禁足,就是他們遠大的目標。

但這個目標不能一蹴而就,也可以從側面去證明。

所以,宋延徐和柴思廷等人成了靶心。

宋延徐頭疼欲裂的,彷彿又回到了宋寧回京城以前的狀態。

好在,這一次不是獨自被罵,還有同伴。

大家也反駁,但聲音都比不過敵方。

柴思廷和孫元忠執意要將督察組的事情做完,一旦趙熾答應重啟,這裡面的意義就非同凡響。

「……聖上,督察組的事情已經做了一半,現在停下來就等同半途而廢。」柴思廷道,「這個提案的施行,各個衙門部門的風氣整頓有極大益處,絕不能停滯。」

孫元忠道:「微臣附議!」

卓慶忠道:「二位大人說的有意思了,就你們仗劍執法作威作福的做派,實在看不出有什麼益處!」

「就算有益處,由你們繼續主持也不合適了吧?」

他說完,後面有人道:「臣附議!」

「臣附議,此項提案如果要繼續施行也可以,但一定要認真以待。」

宋延徐道:「二位大人做事向來穩重,督察組的整體官員也是認真對待在做事,不需要各位特意提醒。」

羅子章附和:「有人居心叵測,不從朝廷的利益出發,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怕是幾位大人想著,此事由你們自己做,就一定沒有問題了。」

這話一出,金殿上立刻就吵起來了。

「那些辦事的人作威作福,扣著大理寺裡所有人,說不通過,卻讓小宋大人那邊全員過了,這還叫辦事認真,分明就是公報私仇!」唐太文憤憤不平地道。

眾人你一句我一句就爭執起來。

以前也吵,但多數是據理力爭,沒有道理的時候也可以狡辯,可到底還是心虛的,現在不同了,大家吵架用詞非常直接,恨不得白刀子進紅刀子出,沒了文人之間的收斂。

趙熾沉著聲,嫌棄道:「宋世安回京城才幾天,就把朕的朝堂風氣都帶歪了!」

計春也不知道怎麼回。

「退朝吧!」趙熾站起來,譏諷地看著自己倚重的但此刻卻吵的面紅而赤宛若婦人似的朝臣們,譏諷地道,「方才朕一時恍惚,還以為去了菜市買菜!」

他拂袖出了金殿,一邊走一邊對計春道:「讓譚仁去問問,宋世安想到法子沒有,他幾天沒上衙門,憋的什麼大招,趕緊使出來。」

計春一愣,眼中閃過驚訝,但很快壓下去,應了是。

趙熾看了他一眼。

計春回頭就吩咐了譚仁去宋府傳話,他自己就將這事兒告訴了蘇子安。

蘇子安和他一樣吃驚:「……聖上何意?」

這是在幫齊王?

不應該啊。

「聖上心善啊,捨不得自己兄弟吧!」

蘇子安面上應是,心裡一點都不信,他從小進宮,十個皇子誰穿開襠褲他都見過!

「聖意難測。」蘇子安道。

計春也深以為然。

兩人分開,蘇子安回去將這話告訴了趙弢,主僕商議後又轉身去告訴了潘德祥。

潘德祥驚呆了,難以置信:「殿下,什麼打算?」

「殿下也不知道,唐大人可有什麼好辦法,畢竟宋世安可是他的屬下,連聖上都知道他幾天沒出門在憋壞,如果出來了對他來說……不是好事。」

「必須想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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