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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飛鳳仵》第442章 問個問題(三更)
「依舊不知道,既然沒有證據來證明袁大人是同夥,那麼不如我們暫時放下這個問題。」宋寧對眾人道。

「何田死去的那個晚上,他看到了有人推著裝著銀子的冰塊去船上,這些銀子,兇手是從哪裡得到的?」宋寧問道。

大家立刻點頭,有同樣的疑問。

因為,所有人都知道,韓玉無論拿到多少錢,他拿到的都是通威銀莊的銀票。

銀票這東西,你說他是錢是因為它被大家承認了價值,如果換個沒有通威銀莊的地方,那麼這張銀票就是一張寫著字的紙而已。

「問賀東家。」有人提醒宋寧。

宋寧頷首,問賀喜登:「賀東家,那天夜裡韓玉以及他的同夥在沙灘運的銀子,是你兌換給他的嗎?」

「大人,這不知道。」賀喜登看向宋寧回道,「如果大人要查,小人可以將帳冊拿來對一對。」

宋寧頷首,對賀英道:「你去取帳冊來。」

賀英應是回家去取帳冊。

宋寧又問賀喜登:「聽說何田死去的那天夜裡,賀東家也在萊縣?」

「是,是的!」賀喜登道,「六月二十一的夜裡,草民和韓玉在天香樓吃酒,一直到子時左右才散席回家。」

宋寧頷首:「這麼說,那天夜裡運送銀兩以及殺人,你能幫韓玉作時間證人?」

「要說那天夜裡,確實是。」

宋寧頷首:「正好,帳冊還沒有來,本官還有一個問題,想請教賀東家。」

賀喜登回道:「大人請問。草民一定知無不言。」

「如果韓玉從此下落不明,作為三方參與的其中一方,你有什麼打算和計劃?」宋寧問他,「比如袁大人是準備用腦袋彌補窟窿的,你怎麼彌補?」

袁成橋抖了抖,心中有一萬句話,可一句話也不敢說。

「宋大人,這個金沙礦的事,和銀莊真的沒有直接的關係。」賀喜登嘆氣道,「讓草民負責……就未免欺人太甚了。」

「不過,這麼多人的錢沒有了,淒慘的也不是草民一人。」賀喜登道,「如果最後找不回銀子,那、那草民只能變賣家當,全資沖抵竭盡所能了。」

他說著也是老淚縱橫:「草民家中幾代人的心血,毀在了草民手中,不過,現如今也沒有辦法了。」

「草民聽憑幾位大人安排。」

他這麼一說,聽著話的人都很感動。

又稍微放心了一點,畢竟有銀莊做後盾,心裡確實要踏實很多。

「賀東家是好人。」宋寧頷首望向門口,賀英抱著上個月帳冊來了,「宋大人,這是上個月兌錢的帳冊,您過目。」

宋寧翻到了二十一前幾日:「這裡有一筆,韓玉兌換五萬兩銀錠的記錄。」

「那看來,韓玉被何田撞見的那天夜裡,他運的銀子就是這五萬兩了。」

大家都跟著附和,袁成橋問道:「五萬兩白銀,他準備運到哪裡去?」

「不知道。」宋寧道「總之,韓玉把銀子運走了。」

「過了幾天韓玉又找到賀東家要求一萬兩金子,賀東家給了他。」

宋寧忽然問大家:「賀東家說,眼下這樣的局面他也沒有辦法,如果找不到韓玉,他就傾家蕩產的還錢,那麼我想用剛才問袁大人的話,來問一問賀東家。」

賀喜登驚訝地看著宋寧。

「你在同意一起聯名做金沙礦的時候,沒有設想過最壞的結果?」

賀喜登搖頭。

「那麼,你是什麼原因,同意一起做這件事的呢?」

賀喜登看向袁成橋:「因為袁大人。」

「那麼,你知道韓玉私下換錢又私下賣份股的時候,你也願意無條件支持韓玉,幫他換銀票存銀兩,本官怎麼覺得你更相信韓玉呢?畢竟,袁大人在六月二十七那天,說的很清楚,不要私下交易。」

賀喜登驚了一下,磕頭道:「草民、草民以為袁大人是、是表面說一說而已,畢竟這麼大的事,如果沒有袁大人支持,韓玉怎麼可能敢做呢?!」

「他這麼說。」宋寧看向袁成橋,「你怎麼說?」

袁成橋勃然大怒,喝道:「本官從濟南府回到登州的那天,就召你來見,私下裡就討論過私自售賣份股的事情,你當時還率先保證說你不知情,並建議本官貼告示命令禁止,你現在居然要倒打一耙?」

宋寧又看著賀喜登:「你怎麼說?」

「大人,沒有這樣的事。」賀喜登道,「這麼大的事,這麼多錢這麼多人糾葛在裡面,草民是有多愚蠢,才會不管不問相信韓玉一個人。」

大家都覺得賀喜登說的有道理。

場面不知不覺變成了賀喜登和袁成橋對質了。

「你不愚蠢,那就是本官愚笨?」袁成橋喝問道。

賀喜登明顯不想和袁成橋就這個問題扯皮,他對宋寧道:「背後的事草民不過一個買賣人,涉及不到也看不明白。」

「所以,請大人明察。該草民擔的責任,草民傾家蕩產也再絕不退縮。可如果不應該是草民的責任,還請不要強加在草民身上。」賀喜登道。

宋寧沒有說話,而是給袁成橋投去一個鼓勵的眼神。

來,打起來!

袁成橋感覺到了奇恥大辱,可宋寧給他的羞辱遠比掉腦袋輕很多,他大喝一聲:「賀喜登,你這話就表露了,你才是和韓玉合謀的人!」

「你要不說本官倒是沒有想到。你做買賣這麼多年,居然聽韓玉一個道士的話,他讓你幹什麼你就幹什麼,這話說到天邊去也不會有人相信的。」

袁成橋越說腦子就越清醒,思路也越清晰:「你說本官沒有和你說不許私下售賣,可本官在九號碼頭的話,你總該聽到了吧?韓玉再來和你換錢,你居然問都不問本官!你還口口聲聲說參與金沙礦是因為相信本官,你糊弄鬼呢?」

賀喜登看向宋寧:「不知道宋大人可還有問草民的地方,如果沒有草民可否告退?」

他根本不接袁成橋的話。

袁成橋驚呆了,彷彿第一次認識賀喜登。

「袁大人。」宋寧拍了拍袁成橋的肩膀,「你的政績,不行!」

袁成橋看著宋寧,氣到發抖。

「這個不行的地方,是你太過於心急了。你不調查不親自核實,這麼大的一件事隨隨便便就搭檯子唱大戲。」宋寧道,「怪隻怪,你立功心切急功近利識人不清了!」

袁成橋看看宋寧又看看賀喜登,緊緊攥著拳頭,道:「宋大人請說!」

「我說,我能說什麼呀?!」宋寧笑盈盈地道,「我沒法和別人對質還被說的啞口無言,這種事太傻了。」

袁成橋覺得自己氣絕了。

這人說話太刻薄了。

「賀東家!」宋寧用腳尖踢了踢賀喜登跪著的膝蓋,「問你個問題。」

賀喜登的臉色就變了,幾乎是如臨大敵:「宋大人請說。」

「你是行家,你來解釋一下韓玉是怎麼把六百多萬兩的銀子,在一夜之間運走的?」宋寧問他。

她一說完,所有人都反應過來。大家道:「對啊,這麼多錢,這麼運走的?」

「這麼運的?」有人問賀喜登。

賀喜登回道:「……如果人手夠多,就一定可以辦到。」說著,他看向門口袁成橋調用來的六百個兵。

有六百個人呢,莫說六百多萬兩銀子,再多一點也能運走。

袁成橋氣的跳起來,一點官威都不要了:「你胡說八道。」

賀喜登沒有說話,因為他很清楚,他只要和宋寧解釋辯解就行了。

和別人說都是廢話。

「賀東家,本官也覺得你在胡說八道!」宋寧道。

賀喜登驚恐地看向宋寧。

「六百個人一夜運送銀子,從醜時到卯時天亮,一個百姓都沒有看到,沒有驚動這就不提了……就你店中暈倒別人勒死的四個夥計,既然有六百人,還用什麼蒙汗藥?」

「這六百萬兩,本官想來想去,只有你能做到,而那天夜裡何田碰到的人,也只有可能是你的人。」宋寧道。

賀喜登靜靜望著宋寧。

「知道為什麼懷疑你嗎?」宋寧對賀喜登道,「在那些隱藏東家的冰窖中,沒有韓玉的名字,本官幾乎不用調查也可以想得到,他孑然一身靠騙錢過日子的人,怎麼可能大費周章去弄不掙錢的冰窖?」

「只有你的錢莊大堂每到夏天就要大量冰塊降溫。」宋寧道,「不過最重要的,還是你太貪心了,六百萬兩你都想吞,你吞不下去!」

賀喜登沉臉,道:「看來宋大人看著和袁大人勢不兩立,可實際上是一夥的吧?一個紅臉一個白臉,出了紕漏打算合夥誆騙銀莊頂罪拿錢。草民人微言輕,當然是二位大人說什麼,就是什麼了。」

袁成橋怔了怔。

他就聽到宋寧道:「你抬舉袁大人了,本官可看不上他。再說你也不要吹牛,因為你早就傾家蕩產了,你的通威銀莊早就是空殼子了。」

「有了這些錢你才能救活通威銀莊吧!」

賀喜登冷冷地問道:「大人說這麼多,一項證據都沒有拿出來,就只有嘴皮子功夫?」

「當然不是,本官的拳腳功夫也不錯。」

賀喜登挺直了腰背:「那大人就動手吧,當著萬千雙眼睛,打死草民好了。」

「否則,就上證據!」

宋寧看向袁成橋:「你挑選的合作夥伴,嘴皮子可比你溜多了,腦子也比你好使。」

袁成橋道:「宋大人,你、你要審,就、就好好審不行嗎,非要往我傷口撒鹽?!」

「這是我快樂的源泉。」宋寧笑著道。

袁成橋想說,這位宋大人可比賀喜登可惡多了。

賀喜登望著兩個人說話,忽然就見宋寧轉頭看著他,道:「要什麼證據?不過你要看證據,總要亮一亮!」

真有證據?賀喜登震驚地看著個宋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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