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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飛鳳仵》第575章 他的秘密
四月的天氣,不冷不熱。

宋寧牽著馬走在前面,太陽暖烘烘地投射在臉上,竟然有一點炙烤的疼痛。

「皮膚太嫩了。」宋寧感嘆道。

年輕真好,來大周渾了三四年了,她居然才二十。

二十不嫩嗎?嫩到被太陽曬一曬都覺得臉好痛啊。

「小宋大人!」忽然,有女子極具有穿透力的聲音從路邊傳來,宋寧睜開眼,通往城門的路上,已經站得滿滿當當的人,宋寧揮著手和大家打招呼。

「周大叔,你這是剛殺豬回來?肉攤今天沒擺嗎?」

「哪是哦,王麻子前天死在家裡,這不,今天出殯我們這些人送她一程。」

宋寧想到了那個可憐卻有狹隘的女人,沒了夫君和兒子的她,不知道有沒有感受到他們存在時的珍貴。

「小宋大人,您辛苦了!」剛才喊她的那位女子沒得到她單獨的回應,特意又喊了一遍,宋寧和她揮手,「不辛苦,不辛苦。」

馬車不夠,趙熠和宋元時坐在一個車裡,簾子略掀開一些,趙熠看著走在前面揮著手的宋寧,道:「她是不是又開始飄了?」

「應該是。」宋元時道,「現在京城的百姓也開始捧她了。」

當時在濟南府,百姓們就是這樣的態度,不管她到哪裡都是人山人海呼喊擁護著的聲音。

馬車在人們的簇擁中慢慢往前走,進到城內。

護送他們回京的兵馬也都折返回去了各自的衛所。

潘德祥和金棟由魯青青和秋紛紛送去了大理寺暫時先關押。宋寧和趙熠以及宋元時去了寧王府,看望趙熺。

大理寺中,潘德祥一下囚車,整個大理寺都沸騰起來了。

唐太文站在垂花門邊,親眼看到潘德祥被魯青青押著從這邊經過,周身發寒。

他已經知道了潘德祥被抓的前因後果。

事實上,不是他讓潘德祥做這些事的,他的意思,讓潘德祥去盯著宋寧,有什麼事能阻止就阻止,阻止不了就讓人來回稟。讓他做一個調度監視的人,不至於讓他太過於被動。

可他沒有想到,潘德祥會和金棟合謀請殺手滅口。

還恰恰被人抓到了。

對外,潘德祥代表的就是他,現在潘德祥出事,就算不是他指使也是他了。

「大人,潘先生那邊,要不要去問一問?」唐太文的常隨問道。

唐太文頷首:「等晚上人少一點,再去。」

「先去安排吧,明天也不能被動挨打。」唐大人拂袖道,「想擠走我?不可能!」

他過關斬將這麼多年,走到這個位置,除非死,否則他不會主動服軟辭官讓位的。

主僕二人離開。

寧王府中,趙熺坐在院中的樹蔭下正曬太陽休息,臉上的傷口已經收疤了,塗抹了紅色的藥膏看上去還是有一點猙獰。

宋寧打量著他的疤,從左邊顴骨到下頜,疤痕不算長,但由於他皮膚太過白皙了,這個疤就格外的顯目了。

他不但臉上有疤,據說一側的肋骨還傷損了兩根,左手小臂斷了,固定了但夾板吊在了脖子上了。

看到趙熠,趙熺激動地站起來,喊道:「雲台,你再不回來,我都要被悶死了。」

「啊,雲台,你的左手怎麼了?」趙熺也盯著趙熠。

趙熠的左手手臂上裹著厚厚的布,雖沒有像他那麼狼狽吊在脖子上,但確確實實是受傷了:「這、這也傷著了?」

「嗯,在宿陽住客棧的時候,被人圍攻了,我們能活著回來,純粹是運氣好!」趙熠漫不經心地道。

趙熺被驚動了,也顧不得自己也受傷的,罵道:「派人截殺,這、這他娘的誰幹的?」

「不知道,會有結果的。」趙熠問他,「你怎麼樣?」

趙熺回道:「我就摔下去了,本來想抓樹的,可惜沒抓住,頭也撞了一下,就暈了。」

「果真是太子推的你?」趙熠問他。

趙熺小心翼翼左右看看,點了點頭:「確實是!他說要將我們兄弟三個人都殺了。」

「沒提他為什麼這麼迫不及待,是自己時日不多了?」趙熠坐下來,手臂包裹的很嚴實,手背上當夜出現的紅痕早就消失了。

那樣淺淡的印子,痊癒比讓它逗留十天不痊癒難多了。

「你們這也太驚險了吧?」趙熺看了看宋寧,「小宋,你受傷了嗎?」

宋寧搖頭,又指了指趙熺左手手臂:「斷的地方,大夫怎麼說?」

「太醫看的,讓好好休養不要提重物,其他的都還好。」趙熺說完,又看著宋元時,「怎麼看著比上一次還瘦一點?」

宋元時回道:「這一次跟著去,生了一場病,沒有幫忙卻添了不少麻煩。」

「也不至於。人吃五穀雜糧總是要生病的。」趙熺說著,又看著正湊近打量他臉上傷口,左邊手臂的宋寧,「我說,你別這樣翻看,我怎覺得你在驗屍呢?」

宋寧收手,心虛地擺著手道:「怎麼會,不會,王爺想多了。」

「那天你們為什麼吵架?吵的什麼?」趙熠問道。

趙熺就亂七八糟說了一堆,道:「……其實也沒什麼實質的東西,他就說要想要弄死你,我說你是叔叔,不爭不搶大家好好相處不行嗎?」

「他就說不行啊。然後我們就吵起來了。他可能也沒有想到我會摔的這麼嚴重,就小孩子氣上頭了鬧騰了一下。」

他這個說法沒有人相信,但大家都沒有去問。

「王爺,您的王府確實很好看,園林很有設計感。」

趙熺一臉得意:「那是當然,我設計的園林,從來就沒有人說不好的。」

「我去參觀一下。」宋寧道。

趙熺揮著手,示意她隨便。

宋寧不準備走遠,在院子裡慢悠悠地晃蕩著,東看看西嗅嗅,忽然步子在假山邊一頓,眼露驚訝,宋元時走過來,站在她背後問道:「你幹什麼呢個,怎麼和嘯天一樣靠鼻子了?」

「最近對香氣很敏感。」宋寧道。

宋元時哭笑不得:「是不是因為春天裡,花都開了到處都有各種各樣的香氣,所以你才會格外的在意?」

「可能吧!」宋寧搭著宋元時的肩膀,低聲道,「寧王的胳膊,摔的有蹊蹺。」

宋元時微怔:「沒覺得蹊蹺啊,哪裡有蹊蹺?」

「你們認識嗎?」

宋元時凝眉:「托齊王的福,見過兩面。」

「那你反駁我?」

她真的太敏感還刁鑽,宋元時無言以對,道:「我說漏嘴了。」

「並不是。」她嗅著鼻子,低聲道,「你剛才的反應非常真實,你在我面前護著寧王,就表示在他在你的心裡的位置重過我。」

宋元時的面色像冬天裡瞬間凍結的水,隨即又哭笑不得:「你想多了。你要說什麼,接著說吧,不要胡思亂想。」

「我第一次見到,被人推落山崖劃破面頰的傷口周圍如此乾淨,如果一開始我能看到切口,想必也很乾凈的。」宋寧道,「他三處的傷口都在左邊,滾落下去發生這樣的概率不能說沒有,但很小。」

「也不是沒有道理。不過,寧王爺為什麼要這麼做?」宋元時問她。

想活著吧!當初趙弢用拙劣的手段栽贓他們謀殺太子,這一次趙熺的手段則要高明一些,但大致相同。

要說為什麼,宋寧認為趙熺是想活著。他在逼趙熠往前走,把矛盾白日化。

他自己沒有能力反抗,只有手持利器的趙熠才可以。

而趙熠行事,誰也不能預料他接下來的方向和目標。而趙熠對他是有情誼的,哥哥受傷被太子欺負,他不會坐視不管的。

「怎麼了?」宋元時見她只看著自己眼神放空,卻又不說話,「想到了什麼,寧王為什麼要這麼做?」

宋寧笑了一下,擺手道:「我認真想了一下,也有可能是我想多了,他也確實沒有必要。」

這一次宋元時沒有說話。

他明顯能感覺到,宋寧不想告訴他原因。

「王爺要回去了,我們走吧,不還約了人嗎?」宋元時道。

宋寧應是,上前和趙熠一起和趙熺打招呼告辭,三個人從寧王府裡出來,宋寧對宋元時道:「我和王爺去辦事,你先回去休息吧。」

宋元時看了她一眼,垂了眼簾又重新抬起來,微微頷首:「好!」

他徐徐往前走,穿著一件灰白的長衫,因為太瘦了風一吹衣服就在抖動,給人一種隨時能乘風去的錯覺。

「你好端端的欺負他做什麼?」趙熠問宋寧,宋寧白了他一眼,「怎麼就我欺負他了,明明是他欺負我。」

趙熠道:「還為了香氣?」

「我在寧王府聞到了同樣的香氣。」宋寧道,「我說寧王自己摔倒栽贓太子,他第一反應是反駁我護寧王。」

趙熠揚眉,若有所思。

「你知道,我剛才看到了什麼?」

「永生蓮?」趙熠問道。

「是!假山是懸空的,在下方的水面上,飄著一朵有著黃蕊的蓮花。」宋寧說完看著趙熠,「你早就知道了?」

在蘇青娘的家中的蓮花和這一朵一樣。

趙熠頷首。

「宋寧問他,這說明了什麼問題?」

「說明宋元時和永生教有關係,說明他和寧王關係不一般。」

宋寧頷首:「王爺,還有多少人在等著你角逐?」

把趙熠推到面上,讓他去抗爭!

「很多,但這不重要,我不想做的事,他們左右不了我。」趙熠和宋寧並肩而行,「你也不用特別緊張,永生教正如我之前說的,他目前就是非常簡單的教而已。」

「我得問宋元時。」宋寧磨牙道,「他這次去洛陽,辦的事比我都多。」

「可恨,瞞著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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