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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飛鳳仵》第229章 繞了一圈(一更)
「剛才忘記問她這是什麼。」宋寧揮了揮手裡的鑰匙。

那把由嘯天找到的鑰匙。

「是她的鑰匙?」沈聞余問道。

宋寧搖頭:「她說她不認識這把鑰匙。」

「那接下來怎麼辦?」烏憲問道。

宋寧把玩著鑰匙。

所有的證據、兇器、證人的證詞都針對張氏。

這麼百口莫辯鐵證如山的案子,張氏卻一臉誠摯地咬定自己的無辜的。

這本身就讓人覺得奇怪。

「現在出現的所有人,除了她的弟弟外和肖凌外,每個人都有一套自己合理的證言,且都對張氏不利。」

所有人的態度。

張良才堅信自己的姐姐溫良無害,這能理解,畢竟是自己的姐姐。

肖凌和張氏不熟,但對於張氏殺夫,他沒有意外更沒有為她解釋。

蘇強的語氣裡透露著,張氏殺夫是有可能的,且毫無維護她的意思。事到如今,蘇強的態度沒有必要偽裝,所以他和張氏之間所謂的姦情,應該是斷了且還埋了怨。

靜空,因愛生恨,目的明確態度明朗。

就連蘇媽媽的兒媳說張氏,都用一種太太很作,偏不懂裝懂冬天翻土漚肥的語調。

「大人,我、我有個想法。」楊長更道。

大家都看著他,等他說話。

楊長更有些緊張,清了清嗓子:「張氏這個案子,很有可能還有同謀。單靠張氏一個人做不了這麼多的事。」

「你是說,蘇強?」烏憲問他。

楊長更又搖頭:「看蘇強的樣子不太像,他好像巴不得張氏死一樣。」

一屋子的人困惑不已,彷彿被困在了一個完美的容器裡,無論從哪裡看都沒有任何問題。

可這只是表面,身在其中的人,總有一種揮之不去的異樣感覺。

「閑著也是閑著,分頭幹活。」

「沈捕頭去監視蘇強,楊叔你去監視靜空,切記不要讓她發現。」

兩人應是。

「多留意來探監的人。」宋寧對王慶同道。

王慶同應是。

大家各自去做事。

宋寧坐著發獃。如果她抱著替張氏伸冤,排除她是兇手的前提,那麼眼下誰有嫌疑?

靜空和蘇強。

一位嫉妒生恨,一位愛而不得。

對面,宋元時望著她沉思的側顏,略略出神……

當日喬四和麻六沒有從萊蕪回來,一直到第二日快吃午飯的時候,兩個人才歸。

和他們一起回來的,還有一位中年人。

他蓄著長髯,濃眉,五十不到的年紀,腰板筆挺,一看就是常年在外走動做買賣的人。

不怯場也很謙虛。

「草民吳一山。吳啟坤是草民的次子,給大人添麻煩了。」吳一山給宋寧行禮,道,「路上兩位官老爺說了,大人您對張氏是兇手的結論存疑,想要重新調查案件?」

宋寧望著對方:「是啊,吳老伯有什麼想法嗎?」

「不敢有想法。」吳一山道,「對於草民來說,能找到兇手草民就滿意了,至於誰是兇手,草民並沒有想法。」

「既然大人存疑,那一定有存疑的原因,草民願意配合大人。」

「多謝體諒和支持。你說的沒有錯,我們的目的就是讓案件真相大白,不冤枉無辜的人,更不能放過兇手。」宋寧道,「讓你來,一是有幾個問題要問,二則,本官想重新驗屍。」

吳一山驚訝地看著宋寧:「大人要開棺?」

「是,這需要你同意。」宋寧道。

大家也都很驚訝,畢竟昨天並沒有說要開棺驗屍。

吳一山滿面的為難,猶豫道:「可……我兒也有兒子,您這開棺,按我們的習俗,是要波及後代的。」

「查不到殺人兇手,才是真正的波及後代。」

吳一山滿面愁容地來回走了幾趟,又停下來看著她宋寧:「大人,您真覺得張氏不是兇手,您有必要開棺?」

「不確定,但我有疑惑。一個案子存著未解之謎,就不可定案判刑。」

吳一山點著頭,一鼓作氣地道:「大人您說的對,草民聽您的。」

「那大人您幾時開棺?」

宋寧回道:「他葬在何處?」

「因為沒有最後定案,遺體不能扶回去,所以就暫時埋在了他買的一個莊子裡,就在七風山腳下的,很近。」

又是七風山?

宋寧頷首,道:「如果明天天氣好,我們卯時兩刻在七風山的山腳見面。」

吳一山應是。

「那草民告退。」他說著行禮要走,宋寧忽然問道,「你兒子隻倒賣鹽引,你們家賣鹽的事反而是你在做?」

「是,草民一直在外面跑點小買賣,這幾年身體不大好才出去的少了一些。他做買賣的的本事,還是我這個當父親的教他的。」

原來如此,宋寧頷首道:「你認為,如果張氏不是兇手,你會懷疑誰?」

這樣的問題違規了,但現在的條件,宋寧覺得違規一下,可以被自己原諒。

「不瞞大人,他為人老實,在外面的朋友,草民也沒有見過幾位,但知道的朋友都是相處的極好,從來沒有和誰結下仇怨。」

「那你兒媳呢?」

吳一山凝眉想了想,搖頭道:「我和張氏見面不過兩次,畢竟是兒媳,了解的不夠。」

「你準備住哪裡?」

「住他們家,是不能住嗎?要是不行草民另尋客棧也可以。」

宋寧擺手:「沒關係,你不要破壞現存的現場就行。」

「多謝大人,那草民回去了,大人有吩咐隨時去傳草民。」

他說著走了。

沈聞余和他擦身而過,大步進來,和宋寧道:「我昨天亥時回去,你已經歇下了,是喝醉了?」

「咳咳……」宋寧欲蓋彌彰,「倒也沒有,就喝了兩杯回來睡覺了。」

「王府昨晚做了你喜歡的海貨?」

宋寧咂嘴回味昨晚的海貨。趙熠說到做到,請到的廚子燒出來的海貨原汁原味,確實好吃。

她有些不好意思:「我喝酒誤事了嗎?」

「沒有。」沈聞余意味深長地看她一眼,接過喬四給他倒的茶喝著。

宋元時面無表情地整理文件。

沒有人替宋寧解圍。

楊長更四個人退了出去。

宋寧非常的尷尬,上去擠了擠沈聞余的肩膀:「別這樣的嘛,彷彿我做了什麼對不起大家的事,我心虛。」

「你會心虛?」沈聞余問道。

宋寧點頭:「嗯,嗯!」

沈聞余嗤笑一聲:「我怎麼覺得,你每日去給王爺回稟事情,然後留在王府混吃混喝很自在呢。」

「就兩天啊。」宋寧道,「怎麼就每天了?」

沈聞余問道:「那今天呢?」

「今天不去了。」宋寧道,「今晚我在家吃飯。」

宋元時和沈聞余都朝她看來。

這話,味兒不對。

「逗你玩的。」沈聞余用笑掩飾尷尬,道,「我昨晚回去就子時了,就算你沒有喝酒我也不會喊你的。」

「蘇強新養了一個外室,上半夜留在外室家裡,下半夜才偷偷回家去睡。」

「沒有可疑之處?」宋元時問道。

沈聞余搖頭:「很正常,至少昨天晚上他什麼都沒有。」

幾個人就沒有再討論蘇強,楊長更也跟著進了門。

「您這一身晨霜,昨晚一夜沒找地方休息嗎?」

楊長更道:「原來想找地方睡,可那是庵廟,總歸不合適。後半夜我潛在寶殿裡窩了幾個時辰,天一亮就出來了。」

「不過,屬下沒看出什麼,今晚再去?」

宋寧越發覺得有意思了,如果張氏不是兇手,那麼……是誰制定了這麼精密的陷害計劃呢,陷害張氏的人,能從中得到什麼好處呢?

張氏和吳啟坤是有些錢財。

那麼這個人是不是可以在他們夫妻都死了以後,得到他們所有的遺產?

「如果他們夫妻都死了,誰受益?」宋寧問他們。

「吳啟坤的一雙兒女,理所當然的繼承他們所有的財產。」沈聞余道。

烏憲跳起來:「那、那會不會是吳一山?」

「吳啟坤是他的兒子,兒子死了,老子也是可以收回兒子的財產。」烏憲說著又道,「不是說吳啟坤一雙兒女都交由吳一山養嗎?」

老子殺兒子嫁禍新的兒媳,隻為孫子爭家產?大家都看著烏憲,喬四道:「你這個想法,駭人聽聞。」

除非吳啟坤是個畜生,否則,這天底下有父親為了孫子殺兒子的嗎?

但顯然,吳啟坤不是畜生,還很孝順。

「不說了,明兒開棺。」宋寧將那把鑰匙遞給沈聞余,「你下午走走看看,能不能得到答案。」

沈聞余應是。

宋寧拿了宋元時寫的文書去找鄭紅申,她要開棺驗屍需要鄭紅申批複。

「準備開棺!」

如果還是鬼打牆,繞一圈轉回來唯有張氏,她就要去隆興達了。

她開始懷疑周江有隱瞞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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