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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飛鳳仵》第332章 兩案同判(二更)
宋寧的驚堂木再次拍響時,所有人都驚訝了。

在她問蔡浩陽時,更是不可思議。

「宋大人這是什麼意思,打算兩個案子一起判嗎?」有人小聲議論。

「我看是這樣的。」

「沒見過這樣判案的,真的可以兩個案子一起審嗎?」

另外一個人點頭:「大人說行當然就行,那可是宋大人。」

大家紛紛應是,繼續聽衙堂內宋寧的說話。

崔伯瑜也驚訝地看著宋寧,他似乎猜到了宋寧想要幹什麼,卻又不敢去相信。

正如兩個百姓所言,沒有人會這麼斷案。

「蔡浩陽,你認嗎?」宋寧問蔡浩陽。

蔡浩陽搖頭:「沒有、沒有,我不知道此事。」

「你、你沒有證據!」他不傻,案子四年過去了,當時沒有人看見。

宋寧冷聲道:「是,死者的死因可以斷定,兇手撞人的證據卻沒有保存。」

「那是個凌晨,路人只聽到了撞擊聲,卻沒有人真正看清楚發生了什麼事。」

「所以,你是可以不認。」

「但是!」宋寧大聲道,「這個案子本官既知道了,就勢必要查清楚,無論多久,都會有結果出來。」

蔡浩陽抖著嘴唇:「大、大人、您這是威脅我?」

「並不是。」宋寧對他道,「我只是將你應該知道的提前告訴你,就如告訴你,你所應該承擔的責任和必要擔負的懲罰。」

「別人是,你並不例外。」

「但是!」宋寧話鋒一轉,「你如果從實認罪,念你認罪態度好,又非謀人性命,本官和張大人願在判詞之上,為你求情一二,對你從輕發落。」

這個案子查不了,她也不想去使詐迫使蔡浩陽認罪,他這樣已經沒有從犯相互牽製也沒有輔助的線索和證據的案件,送到京城就會打下來重審。

再審,按犯人正常心理狀態,他必然會翻供。

一旦翻供,再想定案定罪,就必要要有過硬的證人和證據。而這個案子最缺的就是這些。

但也不用真的絕望,當時的馬車、當時的車夫,當時的目擊證人,雖都希望渺茫或者是碎片,但想要查明白,總有辦法。

宋寧說完這些,崔伯瑜如提壺灌頂,他彷彿明白了什麼,第一次失態地跪坐在地上。

如果他不將蔡氏兩個兄弟殺了,那讓他們三個人互相牽製,這個案子就容易判,畢竟人越多,審問的就會越簡單,總有人熬不住認罪。

但、現在沒有機會了。

「我沒有!」果然,蔡浩陽搖頭,道,「我沒有殺人,當年我並不在馬車上。」

「但我承認我知道這件事,那天后我兩位弟弟就告訴我了,我沒有讓他們去自首報官,這件事不了了之。」

「如果我有罪,那只能算是隱匿不報,絕對沒有殺人之罪。」

崔伯瑜大吼一聲,道:「你撒謊!」

蔡浩陽嚇了一跳,卻道:「我沒有!」

「大人草民有話說。」隔壁,蔡徐氏的哥哥喊道,「當年給他們趕車的人,沒有死,我知道在哪裡。」

宋寧問道:「在哪裡?」

趕車的吳應,王驍也去找了,但沒有找到。

他所住的莊子裡的人,說他已經去世了。

「回大人,他人現住在我家莊子裡,我可以讓我家的人將他帶來。」

「為何在你家莊子裡?」宋寧問著,「出來說話。」

蔡徐氏的哥哥出來,當堂跪下,道:「我妹子嫁給蔡老三後,他們家那麼有錢也沒有幫我們多少。」

「所以,當時吳伯從京城回來後要走,我就看他有事,又加上……總之我留著他了。」

他說了一半,蔡徐氏在隔壁喊道:「大哥不用顧忌!」

「沒道理隻報應老二和老三,老大卻能逍遙自在。」蔡徐氏道。

蔡徐氏的哥哥就道:「我妹子的手裡有物證,當年雖不知道是什麼,但我們一致覺得不簡單,留著將來有用。」

「沒想到,果真有用。」

宋寧很驚喜地看著這兄妹二人。

她道:「王驍,和這位徐舅爺去找吳應。」

王驍應是,和徐舅爺走了。

蔡徐氏從後面走了出來,一邊走一邊喊道:「大人,民婦的證物,能證明當時在馬車上的,就是他們兄弟三個人。」

宋寧問道:「蔡徐氏,你有什麼證物,儘管呈上來。」

「容民婦回家取。」蔡徐氏說完,被蔡王氏和蔡俊攔住了,母子兩人目眥欲裂,「你瘋了是不是,他坐牢、死了你有什麼好處?」

「蔡家就要完了。」

蔡徐氏呸了一口,道:「完了就完了,要當寡婦,咱們妯娌也得一起,憑什麼我一個人當,你還能夫君兒子一家子其樂融融?」

「要死大家一起死。」

她說著,將對面母子推開,由捕快陪同回家。

來回很快,一刻鐘而已。

蔡徐氏捧著一封信和一塊帶血的手帕,她道:「這封信是當時京城一位大人過壽,有人給他們兄弟三人寫信,那位大人是十二的壽辰。」

「他們兄弟三人凌晨駕車去濟南取壽禮。」

「這位大人很重要,蔡浩陽不可能不去。」

蔡徐氏將信遞給宋寧。

宋寧接過了信打開看了,寫信的人應該是這位大人府中的幕僚,讓他們備好賀禮,早早來。

而這位大人,是內閣的方旭方大人。

難怪蔡家三兄弟能如此有恃無恐,不成想,背後的靠山直達內閣。

「確實不敢不去。」宋寧看了一眼蔡浩陽,又接過了蔡徐氏手中帶血的手帕,「這又是誰的?」

蔡徐氏道:「這個帶血的帕子,是在我相公的包袱找到的,或許是他想留著,或許是掉進去的。」

「我不清楚是誰的手帕,在給他收拾包袱發現後,我就多了個心思留下來了。」

蔡徐氏沉聲道。

宋寧將手帕給崔伯瑜:「你看看。」

「是我的娘的。」崔伯瑜打眼一看就認出來了,「我娘喜歡鎖邊的時候,用紅藍線。」

他說著,從自己的懷裡拿出一個一模一樣的手帕:「大人您看,針腳一模一樣。」

「可真是應了天網恢恢了。」宋寧接過帕子,望著蔡浩陽,「說吧!」

蔡浩陽徹底癱了,他道:「我、我招。當時在車子上,我們弟兄三個人確實在車上,人、人也是我們埋到水田裡的。」

「這事也不能怪我們,吳伯駕車,他人老眼花又不是我們撞的。」

宋寧問他:「所以我奇怪,你為什麼將人埋了?」

「人是吳伯撞的,按周律刑律,你如若賠錢賠的到位,態度極好,關押一年就了結了。你為何埋了她?」

蔡浩陽驚呆在原地,他、他反問道:「我、我為什麼要埋了她?」

「我、我、我為什麼?」

他記得當時不是害怕,是著急,是不想被這件事耽誤了去京城的事。

三個人一合計,頭腦一熱,決定神不知鬼不覺的將這件事處理了。

「大人,我、我們一時糊塗。我、我現在賠錢行嗎?」蔡浩陽問宋寧。

宋寧並不理他。

王驍帶著吳伯快馬回來。

吳伯五十齣頭,一頭白髮,心裡承受能力顯然不如蔡浩陽,他進門跪下,見人磕頭哭的涕淚橫流:「草民錯了,草民知道錯了。」

「草民當時撞到個老婆子,是真的因為天黑沒有看見,那老婆子的耳朵是不是也不好,聽不到我揮鞭的哨聲。」

「撞了人以後,草民就慌張了,幾位老爺說、要埋了我也不敢多想,就同意了。」

「這四年來,草民日夜受折磨,總覺得身後跟著個鬼影,寢食難安。」

「草民認罪,草民活夠了願意砍頭!」

蔡浩陽木然地看著吳伯認罪,整個人呆怔住。

崔伯瑜抓著自己的手帕,安靜地跪著,看向了吳伯的身後。吳伯說他娘的鬼魂跟在他身後。

「娘,」崔伯瑜朝吳伯伸出手去,「娘我考中了,您在天之靈看到了嗎?」

「娘!我說要給您掙誥命的。」

「孩兒不孝!」

崔伯瑜喃喃的自語聲中,驚堂木再次響起,宋寧聲音洪亮地道:「依《周律、刑律、人命》凡謀害、誤傷他人致其落水、墜崖等造死者、不救者以謀人命論擬絞監候,但崔劉氏之傷雖為意外,可命死卻在蔡氏兄弟三人以及吳應蓄意謀害,故今以謀害人命論懲,判其斬刑。」

崔伯瑜緩緩抬頭看向宋寧,視線一點一點聚焦。

「今日兩案,雖各有兇手但卻存在因果,故兩案並判,同送京中核審!」

「未歸案者任開明等相關人,待後續緝拿歸案另行判罰。」

宋寧說著頓了頓,視線在跪的慢慢的人身上一一劃過,一字一句道:「本案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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