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鮫人族的刺客之首」摘下面罩,竟是以前也沒少在汀泉眼前晃悠的尊凰公主貼身侍女——影月!
可笑,不摘面罩,這汀泉就認不出來。
影月將玉質令牌恭敬地遞到凰映月的手上,凰映月拋起接住,再拋起再接住地反覆把玩著:「我都不知道這個破牌子有什麼魅力,能讓你三番五次的耗人耗力潛入我的尊凰殿來偷。」
汀泉已經被打擊傻了,她想遍了凰映月可能藏匿鳳凰令的地點,卻當真意料不到,它居然一直被影月攜帶在身上,一直在她眼前晃悠著!
「你信不信?我摔了這破令牌,鳳凰軍依然聽命於我。而我若…」
凰映月說著,就將汀泉日思夜想渴望拿到的鳳凰令拋給了她,汀泉慌忙接住。
「將它贈予你,你也調度不了任何一個鳳凰衛。」
汀泉攥緊手中的令牌,沒有吱聲。
若以前任何一刻凰映月這般說,她都不會信。可是此時此刻,她信了,從心底就信了!
因為,她今時今日才如此清晰的明白,自己與凰映月之間的差距是天壤之別…
「純凰脈對非純凰脈具有絕對的壓製力量,就算這鳳凰令到了你手中,手無縛雞之力的你,妄想調度他們?妄想讓他們永遠效忠至凰國?怎麼可能呢。」
凰映月此刻揭露出的,也正是先帝的考量。
「高齡無子的先帝,激發了臣子野心,朝堂上的臣子們都蠢蠢欲動…」
凰映月慢悠悠地揭露起陳年舊事,至凰國上一代人的事情,就如一幅幅畫卷,在此刻徐徐展開…
[凰妍妍的祖母,趙大學士,當年女帝最親信的朝臣,正恭敬站在禦書房內為女帝出謀劃策。
「陛下,長久無儲,朝局動蕩。老臣鬥膽,懇請陛下從民間孤兒中選一聰敏小兒入宮,以堵悠悠之口,穩定朝局。」
「哎…」努力多年,卻終是無果的女帝按了按隱隱作痛的太陽穴,點了點頭。
「也罷,就由你來安排吧。過幾日,朕便親自看看,挑個聰慧的,做個樣子。就說幼時送出宮拜入高人門下,近日才接回來的。」]
凰映月指了一下汀泉:「你,就這樣入宮了。你沒有絲毫的家世背景,入宮讓先帝安心,卻也令她發愁。她不得不再挑選一人來幫你管制鳳凰軍。」
後面這一段往事,是凰映月遇到鳳弋夜後,對他的身份百思不得其解,纏著謝禦醫問了很久,才問出了些零碎信息,從而拚湊出來的。
凰映月轉頭看向站在一旁的鳳弋夜,有些感慨:「先帝和你,都很幸運。」
「先帝想了很久,怎樣才能栓住一個有才能有背景的人,讓他心甘情願的去輔佐另一個毫無能力之人…」
[一個雷雨夜,電閃雷鳴。
凰城權貴夜家,也被老天爺從天降了個大驚雷,是轟得整個夜家人哭聲不斷…
夜家妻主,居然生了雙生子!
在至凰國,雙生子的誕生就是對一族的詛咒!有著必須留一殺一的傳統。
都是她辛苦生下的親兒,都是身上掉下的一塊肉,夜家妻主是死活決定不下要拋棄哥哥,還是放棄弟弟。
最後,她隨手抱了一個,深夜偷偷入宮求見女帝,跪在大殿內,不斷哭求。
「陛下!夜家定世世代代忠於凰室,只求陛下給這個孩子一條活路,哪怕是培養成侍衛,做奴都行!」
女帝很開心的收下了男嬰,這簡直是上天所賜,她終於想到了辦法也找到了合適的人。
「朕可以救這個孩子。但這個孩子,從此就是凰家的奴了!」
「臣,叩謝陛下隆恩!」]
「從此,你被秘密養在宮中,接受了先帝的渡血,按鳳凰軍統領的標準訓練。」凰映月看看鳳弋夜又瞧瞧汀泉,嘴角是一抹若有似無,意味不明的淺笑。
「為了確保你的忠誠,先帝給你灌輸了你是未來鳳君,下一任女帝的男人,必須一生一世好好侍奉和忠心於她的概念。對吧?」
「……是,但我……」鳳弋夜顯得有些局促,他好像想跟凰映月解釋什麼,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凰映月沒有注意到他突然卡回去了什麼話,繼續講述後面的事情,鳳弋夜的神色有了一瞬的落寞。
「此事不久,先帝就遇到了一生中最令她動心的男人,我的父君。先帝將其接入宮中,連連升位,最終成為了凰夫!沒過幾年,先帝就懷上我了…」
[女帝輕輕撫摸著自己稍稍凸起的小腹,神色是少有的溫柔和期待,對跪在下面的少年下令時,也不似往日般嚴厲。
「鳳弋夜,明日朕就安排你去雲城閉關訓練,你且好好收拾收拾吧。」
小少年從不清楚女帝每條指令的原因,他只會低頭遵從。
「是,陛下!」]
「先帝自然是要立我這個純凰脈為儲君,原本想讓你二人日久生情的打算就也沒了,反倒擔憂你們之間會再添羈絆。」
凰映月很無奈地講著,實話講,她從心底感覺先帝這事做的很不地道,但…從至凰國未來的角度看,很正確。
「我出生後,先帝就忽略了你,全身心投入到我身上。你以為是我奪走了她的寵愛,你嫉妒,也產生了危機感。」
凰映月盯著汀泉,剖析汀泉,講出她「手沾血卻恨錯人」的殘忍事實。
「可你不知,她年事已高,看我還年幼,她著急啊。她全力教導我,不是更愛我,而是因為她更愛至凰國。她需要我快速成長,好替她繼續守護這個國家!」
汀泉的身體微微顫抖,她不願相信,自己愛與恨這麼久,對鳳弋夜,對汀泉,竟都錯了!
「你做的事,有意思極了。」
凰映月看到汀泉這個樣子,忍不住句句戳她心窩:「被危機感包圍的你,在知曉先帝懷孕後,就開始給她下慢性毒藥。可純凰脈的身體素質和謝禦醫的高超醫術,依舊讓我順利降生於世,哈哈哈。」
「你以為先帝不知道嗎?她生下我後就去徹查了。就你那小手段,在我面前都玩的破綻百出,更不要提在先帝的眼皮子地下了。」
「不,不可能…」汀泉小聲嘟囔著,她隱隱猜測到了凰映月後面要講的話,拚命拒絕著,「別說了…別說了!」
凰映月怎麼會放過她呢?
「你暴露了,先帝明白了白眼狼養不熟。呵呵,她後來疏遠你,除了因為要訓練我,可也有你自己作的原因!」
凰映月露出憤慨之色,也激動起來,一聲聲講述著,更像是責問著汀泉。
「可她養你多年,早就對你有情!即便知曉你對她下毒手,也依舊沒有責罰你!甚至,她都猜到了自己的結局,把我叫到身邊讓我發誓,無論日後發生什麼,都絕對不可以殺你!」
「而你呢?」
輕輕一句反問,擊碎汀泉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