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
(是影月?居然這麼快就過來了。)
正要躺下歇息的凰映月有點驚訝。
她原本估測,影月和蕭將軍豎穿至凰國對調崗位,最快也要明日午時才能調整完畢。
不曾想,影月趕的這樣急,看來又出事兒了,頭疼!
「進來吧。」
「主上,接到探查隊的上報,鮫人族三支分隊將秘密突襲凰宮。我往回趕時,按鮫人族的三支精英分隊的行進速度來算,應該已潛入至凰國的凰城了!」
凰映月沒有焦急的神色,只是眸上更添一分悲涼。
「原來是這樣,果然長大了啊,真是了不得了。」
她輕喃。
若鮫人族選擇四城一起進攻,她分身乏術,又沒有靈力傍身。鮫人族攻打起來不難,只是時間會拖長一些。
而夜長夢多這詞,還是很有道理的。
所以鮫玉龍選擇了隻集中進攻兩點的戰術,他彙集兵力到雲城的同時又偷偷派兵去偷她的「家」。
這個戰術是將她分身乏術的劣勢和他們能夠縮短時間的優勢都佔了。
「我回凰宮,你守這裡。還有…別叫人跟著我了。」
「是。」
既然裝失憶,就要裝的像一點。
鮫玉龍還在雲城,她應該是捨不得走,也不能走的。
她一走,鮫玉龍完全可以再玩一回以命相脅的手段,讓她行至半路不得不為他而折返回來。
最終凰宮被攻破,雲城也來不急挽救,賠了夫人又折兵!
可現在她「失憶」了,那麼自然要去選擇救更重要的凰宮,自然也不能再被鮫玉龍威脅到……
可凰映月不清楚的是,鮫玉龍的成長是突飛猛進的,就連她,也隻參透了鮫玉龍走這步棋的一半目的。
「嘿,我們的王子殿下這是在幹嘛呢?對月獨飲啊?要不要這麼淒涼,好歹叫上兄弟我,還能有幾分意思。」
鮫玉龍慵懶地靠在海岸邊的巨石上,藍色的大魚尾就半浸沒在海中。
海水隨著晚風,一浪一浪打來,淹沒那熒藍的美麗大尾又退去,再淹沒再退去……
手持一壺清酒,獨自一樽一樽飲著,半仰著,幽幽看著月光出神,大有想把自己就此灌醉的架勢。
「嘴貧。」
「哈,你第一天認識我?你這形態,我倒是好久沒見了,居然都有些陌生了。」
鮫玉龍默默看著自己藍色的魚尾,當初被汀泉劈開的傷已經完全好了,凰映月刀下救他,都好似已經是上一世的事情了。
「呵,我也有點陌生了。」鮫玉龍意味不明地輕笑一聲。
「好啦!兄弟!不要這麼頹喪啦!」
玉陽坐到鮫玉龍的旁邊,伸出胳膊拍了拍鮫玉龍的肩膀。
「怎麼?你也學會那深情開導人的一套了?」
鮫玉龍斜斜遞過去一眼,不走心地調侃了一句。
「啊…深情開導人?有點難度啊。」
玉陽拿過鮫玉龍的酒樽,自酌了一杯,遞到嘴邊未飲,反而又回遞給了鮫玉龍:「凰映月…回宮了。」
鮫玉龍接過,與玉陽對視了幾秒,確認了玉陽眼裡的認真,輕輕眨了下眼,移開了視線,望向無邊無際的大海——他的家,已是千瘡百孔。
「好。」
鮫玉龍飲酒一向是小酌輕含,第一次這般豪爽的將滿樽清酒一口悶下。
「我出發了。」
許是酒辣的?玉陽好像在鮫玉龍的眼裡看到了水光。
魚尾消失,鮫玉龍站起來扭頭就走,臨別背著身向玉陽揮了揮手:「雲城這邊,交給你了。」
「嗯,祝…順利。」
鮫玉龍的步子一頓,卻沒有再回答。
離開了鮫人族軍營,他緊隨凰映月的步伐,奔向凰城,奔向新的戰場。
凰映月時間趕的到是巧,鮫人族的精英剛與凰宮留守的鳳凰衛們纏鬥在一起,她就到了。
她一現身,鮫人族的精英就齊齊向她攻來。
若放在以前,這些人都根本不夠她凰映月熱身的,可現在失去了所有的靈力,她只能在鳳凰衛們的保護圈中指揮戰鬥。
熟悉凰宮布局,清楚鳳凰衛的戰力與優勢,雖沒了靈力,身手和反應能力還有所保留。
凰映月時不時能在鳳凰衛無暇守護她的那幾個瞬間,堪堪躲過對現在的她來講,速度極快的靈力攻擊。
儘管如此,情況依舊不容樂觀。
究竟能不能守住,凰映月的心裡也沒有底,但心中還存有一口氣:絕不可後退,絕不可放棄,絕不可失敗!
鮫玉龍本應與第二批潛入凰城,從其他三城派來的鮫人族將士們匯合。
等待凰映月自以為守住凰宮,稍稍放鬆的時機,他們再一舉突進,眾將士齊齊拿下整個凰城!
可也不知怎麼的,與三城潛入進來的鮫人族將士匯合後,鮫玉龍總是心神不寧。
鬼使神差的,他獨自來到了凰宮外,隱於高處,默默觀察著凰宮裡的事態發展。
這是他第一次看到凰映月如此狼狽,他本以為自己的心中應有著報復的快感,畢竟凰映月曾也把他逼得如此狼狽過。
可事實是,他的心,好疼!
幾個凰映月閃躲不過的攻擊,鮫玉龍都忍不住在如此之遠的地方悄悄出手幫她擋去。
明知就算打到,也只是擦傷的程度,他還是不忍心。
凰宮裡打鬥了幾個時辰,鮫玉龍就站在宮外的高處聚精會神地守護了幾個時辰。
終於,天色蒙蒙亮起,鮫人族精英按照計劃進行撤退,給凰映月營造一個辛苦半宿,好不容易守住了凰宮的假象。
鮫人族精英撤退了,鮫玉龍也默默離去,回到了鮫人族將士們的秘密彙集地。
「主上!」
鮫人族精英剛撤,凰映月就禁不住眼前一黑,雙腿一軟,差點徑直栽倒在地,鳳凰衛們紛紛驚呼,扶住了她。
他們察覺到了主上的異常,但沒有人開口問,就連擔憂的話也不會講,都是跟影月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到讓凰映月省心不少。
「呼,沒事。」凰映月稍稍緩了一下,「送我回尊凰殿。」
這是凰映月自出生以來第一次感到如此無力,她從未體驗過沒了靈力後會多麼的脆弱和虛弱。
剛才那小小的一場混戰,當真已抽掉了她全身的力氣。
她看著手腕上的抑製手鐲,不禁思緒飄遠。
(原來…當初的嬌嬌是這種感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