鶯歌這幾日都在低調做人,安安靜靜地窩在自己的房內,不與人交談。
就連嬤嬤過來,她也是以身體不適為由拒絕了見面。
她這是在等,等凰映月逃出去的那個時刻,等鮫玉龍發現無法感應到凰映月的蹤跡後,情緒崩潰的時機。
到那時,她就可以趁著鮫玉龍因過於焦急和擔憂,而沒有辦法冷靜思考的時刻,跳出來跟鮫玉龍談條件。
謊言,是她最拿手的東西。
只要透露給鮫玉龍她知曉「凰映月在哪裡」的這一信息,就不信拿捏不住鮫玉龍!
到時候到底是將他揉圓,還是要搓扁,都可以依她的心情,隨意做為!
整日在自己房裡做著未來美夢的鶯歌,突然發現一向平靜的凰宮,今日居然十分罕見的熱鬧了起來。
連她這個遠離凰極殿,十分僻靜的地方,都可以聽到外面人來人往,搬東西,交談的聲音。
她不禁有些好奇,心裡揣測著。
(這是又發生什麼事情了?凰映月已經逃走了?這麼快?還是…什麼其他的或許可以利用的事情?出去看看。)
輕手輕腳推開門,站在門框邊,窺探著外面。
侍從們來來去去,都忙的簡直要腳不沾地。
搬桌子搬椅子,還有小心翼翼捧著擺件的,仔細聽來,好似還有在商量著什麼「菜色」和「接風洗塵宴」的。
猶豫了一小下,鶯歌還是忍不住走上前去,攬下了一個看著比較年齡小,面色也和善的小侍從。
「侍從大哥,不好意思,打擾一下。大傢夥兒這是都在忙什麼呢?」
那小侍從看到是鶯歌,臉色頓時不好看起來。他們這些宮裡辦差的,都風向把控的很好!很多事情王雖然不講,但他們也能看出這鶯歌如今究竟是什麼地位了!
這小侍從之前雖然沒有被鶯歌趾高氣揚地擺臉色過,但也多少從別人那裡聽到了她的風評。
一個對他們王倒貼失敗了,還敢自稱未來國母,對他們指手畫腳,鼻孔衝天的女人。
不過鶯歌看人還是準的,這個小侍從縱然不待見她,也不會像那些與她已經結過怨,年紀大點,說話也不客氣的侍從一般,直接羞辱她。但諷刺還是少不了的。
「哎喲,鶯歌姑娘。您這句侍從大哥,小的可擔當不起。我們這都是為了給神農國來的兩位貴客辦接風洗塵宴而忙活的,您還是回您的房間,好好歇息吧,可別再出什麼岔子了。小的還有事,告辭。」
小侍從到是好脾氣地告知了情況,但也不欲與她多談,拱拱手,繼續忙活去了。
鶯歌一向玲瓏,若是平日,她一定會厚著臉皮再多問些信息,可此刻的她就猶如被定死在了原地,渾身冰冷,整個人都傻了,眼裡是儘是恐懼的神色。
(怎麼會…我不是把信已經銷毀了嗎!?怎麼會,怎麼會還過來了了呢?他們見面了嗎?我的身份被拆穿了嗎!?不行,不行!我的好日子還沒等到,怎麼可以被沐子岫這個傢夥給毀掉!)
沒一會兒驚恐退下,變成了偏執到猙獰扭曲的神色。
鶯歌傻杵在道路正中,自然擋了後面要前行的人的道路。
好巧不巧,那從後面而來的侍從端的擺件是十分的高,擋住了視線,腳步匆匆,忙於趕路。
平常誰也不會沒事閑的站在路中擋人,所以他看不到前路也沒有減速,好不擔憂。可今日就與這鶯歌撞上了!
眼見那華貴的擺件就要掉到地上摔個四分五裂,那侍從趕忙猛地往地上一撲,捧住了。
被從身後猛地狠撞了一下的鶯歌險些撲倒在地,往前踉蹌了好幾步才勉強站穩。本就心中恨意滔天的她,一時情緒沒能控制好,眼神惡狠狠地看向了撞她之人。
那侍從還趴在地上,稍稍一錯眼,也看不到別的什麼,就入眼了一雙精緻的繡鞋和面料不凡的一截裙擺。
侍從嚇了一跳,以為是撞到了貴人。趕忙從地上爬起,看向貴人就要請罪。
「小的有罪,不小心……」
話沒說完,卡住了。侍從與鶯歌這兩人視線一對,情況就變了,他們是有結怨的!
鶯歌立刻慫了,她知道在這鮫國已經沒人會為她撐腰了。侍從的眼神則從驚慌變成了厭惡。
「呵,小的還當是誰吃飽了閑的沒事幹,在這裡擋路呢。原來是你啊!」
那侍從從地上站起,撣了撣衣服上的土,學著當初鶯歌對他的模樣也高揚起頭顱,隻用餘光看她,根本不樂意用正眼瞧。
「你知道這物件有多貴重嗎,你就敢擋路?你這不值錢的命沒了就沒了,別讓別人也跟著你倒霉,糟了晦氣!去去去,趕緊回你屋去,你這一張鬼臉四處晃悠,若是衝撞了真的貴人,定拿了你的賤命!」
(該死的狗奴才!)
鶯歌心裡暗罵,但面上只能訕訕的,根本不敢反駁,還要討好。
「是是是,侍從大哥說得對。鶯歌只是在房中憋久了,忍不住也想出來聽個熱鬧。敢問,這神農國來的貴人,已經見了王了嗎?」
「呔!」
那侍從臉色跟不好了,向著鶯歌輕啐一口。
「不要臉也要有個限度。你當你還是被先王捧著的金珍珠呢?神農國來的貴客是還沒和王見面,那又如何?你以為能輪的到你?你如今住在什麼地方?離王最遠的最偏的小破屋!還做爬床夢呢?」
那侍從端起擺件,一口氣說道鶯歌好幾嘴。
「我們鮫國,可沒有你這樣不要臉的女人,更別說國母之位!哈,小的勸你收收心思吧,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早晚你小命要沒!」
瞪了鶯歌一眼,因著手中還有重要的差事,才沒能繼續羞辱,意猶未盡地揚長而去。
(嘿!這些話小爺我憋了好久了,說出來,真爽!王,好樣的!絕對不能被這種癩蛤蟆佔了便宜!)
罵爽了的侍從走了,鶯歌卻詭異地笑了,她聽到自己想要的訊息了!
慢慢抹掉臉上被啐的唾沫星子,帶著僵硬卻弧度極大的病態笑容,走進陰影之中,回到自己的房間,緊關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