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初懷著心中的諸多疑問拿著空茶壺走出了門,他覺得處處都透露著古怪,但一時也思考不透,只知道聽公子的安排總歸沒錯。
而那些疑問,在他到了茶室打開茶壺,準備泡茶時,有了初步的揭曉。
「咦?公子寫的信?怪不得…明明那壺茶沒有喝完,卻要我新沏一壺。」
打開茶壺,裡面是一張折好的信紙,雲初拿出,仔細一閱,雙眸一沉,撇了撇嘴。
「哎,這種感覺可真不好。」
雲初將信紙撕碎,又用水給泡沒了,這才開始沏茶。
回到殿內,果然公子的身影已經不在,只有那名叫鶯歌的姑娘獨自在外殿坐著,不知是在幹什麼。
雲初還未開口,鶯歌先自來熟的吩咐起來,她是將雲初當成沐子岫的貼身侍從了。
「我是他多年未見的同門師妹。師兄身體不適,進裡屋休息去了,我在這裡照顧就行了。剛聽聞師兄講一會兒還有接風洗塵宴?你親自去給王回絕了吧。」
「是。」
雲初應下,轉身就要走,鶯歌就又來了一句。
「等一下,你叫別人再給我送一壺溫水來,剛才喝過茶了,現下到想飲點白水。」
(小爺看在公子的面上才應的你,你事兒還真多!)
雲初背對著鶯歌翻了個白眼,口中卻還是十分乖巧地應了。
然後,就當真出門,請鮫國的侍從幫忙送水,自己向凰極殿走去了。
其實貼身侍從連自家主子的情況都不問一嘴,就直接聽從了外人是很奇怪的事情。可鶯歌十分自信,她騙過了太多人,從未想過這次會栽跟頭。
反而,因著雲初的「聽話懂事」,她到是更欣賞雲初了。
凰極殿.
「王,雲初小公子求見。」
「宣。還有,吩咐下去,接風洗塵宴延後再辦,菜品不用急著做了。你們也都退下吧,今晚都不用進來辦差了。」
「……是。」
侍從心下疑惑:怎麼毫無徵兆的就突然不辦了呢?雖然就剩不到兩個時辰的時間了,可趕趕,各部也是沒有問題的呀!
雖然疑惑,但還是沒有多嘴,壓於心底,退下了。
雲初進來了,梗著小脖子,直接開口了,完全不想拜見:「我家公子讓我跟你說,時候到了,可以過去了。還讓我…跟你一起走。哼……」
天知道,當他看到公子的那封信說讓他今晚都聽鮫玉龍的話,跟鮫玉龍一起行動時,他是多麼的不滿!
鮫玉龍笑笑,完全不把這小少年的敵意放在眼裡。
「好。那你現在便跟本王動身吧。記得,到時候無論聽到什麼,看到什麼,都不許出聲不許魯莽,不然壞了沐子岫和本王的事兒,本王可就不會還如此大度的什麼都不計較了。」
「知道了。」
(大度?你大度什麼了?切,小爺才是沒跟你計較呢!你將影月關在那種地方,還好意思稱影月是你的女人?哼,影月肯定沒答應!小爺比你好多了,她都…還沒喜歡上我呢!不要臉的臭魚!)
「小子,別在心裡罵本王。」
(!!!)
跟在鮫玉龍後面走的雲初,被鮫玉龍突然來的一句給嚇了一跳,但是小男子漢的尊嚴告訴他…絕對不能承認!
「咳,鮫人王,您想太多了吧。」
「呵。」
鮫玉龍一聲輕笑,不跟他爭辯。
這小少年不禁面色不會騙人,就是連氣息也藏不住,那怨氣濃鬱的,儘管不面對面看著,他都能感覺的一清二楚。
(這毫無心計的小少年,可真像當初的我。可他哪來的那麼大怨氣呢?有趣。)
兩人一前一後走著沒有人,彎彎繞繞向著國賓殿去的小路,沉默了很久,最終還是雲初忍不住先開口了。
「咳,鮫人王。你,你…到底喜不喜歡影月?」
(影月?)
「不喜歡,怎麼?你們…姐弟?」
(呔!果然!你囚禁她,我就知道,你才不是真的喜歡她!姐弟?小爺我是要當她夫君的!)
「我就知道!不過,我們可不是姐弟,我們是,是…舊相識!但以後,哼,就說不準了。」
前面的鮫玉龍聽著好笑:知道你還問?不過這個問題,確實就離譜的很。
雲初語氣得意洋洋的,好似在對鮫玉龍炫耀什麼,其中還有著一點小期待。
都是男性,鮫玉龍怎麼會聽不出來這小少年是情竇初開了呢,但他奇怪的就不想讓這個小少年心情愉快。
「哦,舊相識。她的舊相識可多了去了。你這個小弟弟,按她那個性子,還能不能記得你都不好說。」
鮫玉龍這也算有點實話,影月滿腦子只有凰映月,根本不會放進去別人。影月對凰映月的那份心,就連他,有時候都是忍不住吃醋的。
「哼!」
眼看國賓殿就要到了,雲初小少年不爽地一聲冷哼,不想再鬥嘴,全都當鮫玉龍是「吃不到葡萄硬說葡萄酸」!
鮫玉龍也沒有繼續欺負雲初,而是悄然帶著他飛上了國賓殿的二層,一個從外面看,根本看不出的樓層。
二層很矮也很窄,說是一層,不如說是一條暗道。
他們兩人悄聲從二層下到一個房間,這個房間能輕易聽到國賓殿裡的一舉一動,牆上還有用來頭盔和觀察的洞眼。
鮫玉龍對雲初指了指一個洞眼旁的椅子,然後比了個靜聲的手勢。雲初點了點頭,雖然不情願聽鮫玉龍安排,但還是乖乖的坐了過去。
鮫玉龍也坐到另一邊,兩人開始了對房內的觀察。
沐子岫昏迷躺在寢室床上,鶯歌接了一杯白水,隨後將一枚烏黑的藥丸放入,輕輕搖晃杯盞。
她停停晃晃好幾次,看終於差不多了,才走到床邊扶起了昏迷的沐子岫,將這杯東西給他灌下。
偷窺的雲初皺緊了眉頭,還是沒有輕舉妄動,但已經做好了要往外沖的準備。
好在,用不著雲初去「英雄救美」,本應昏迷了的沐子岫自己醒了,一下子就鉗製住了鶯歌端葯的手,就著往外推的力量,迫使鶯歌將葯灑到了地上。
沐子岫嘴角還掛著淡淡的笑意,但是眼神冷的很:「鶯歌,你這是要給我喝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