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基後,他是被陪酒的那個。
此刻,對於瘋言瘋語的小女人,嬴湛眉骨微微一跳:「......」
這是什麼情況?
這唱的什麼玩意兒?
從頭到尾就知道重複那一句話,簡直難聽死了!
眼看著她搖搖晃晃地要摔跤,他抬腳上前,準備打橫抱她回房歇息,「行了,別唱了,朕知道你高興了。」
可他還沒抱上,小女人就抬起雙臂,攀著他的脖頸。
她昂頭看著他,一雙美眸雖呆萌,卻亮得如同那天上繁星。
不僅如此,她的雙手慢慢捧著他的臉頰,笑得一臉嬌憨,「皇上,你知道嗎,我今日好歡喜好歡喜好歡喜的呢!!!」
她的聲音糯糯的,嗲嗲的,足以撩動人的心弦。
說完,她還在他臉上連親了幾下。
嬴湛嫌棄地推開她的臉,阻止她繼續親下去。
嗓音低沉黯啞地道:「朕知道,這話你今晚說過很多遍了,傾顏。」
「嗯?有嗎?」傾顏一臉詫異,美眸也漸漸迷離。
嬴湛看著小女人一臉醉態,不由得道:「你喝醉了,當然不記得了。」
傾顏乖乖沉默了三息,然後才慢半拍地進行否認三連,「我不是,我沒醉,別瞎說!」
否認完,她還同男人吹牛,「喝醉是什麼?在我江傾顏的字典裡,就沒有『喝醉』二字!」
嬴湛:「......」
明明是酒量差癮又大,幾杯下肚水上漂,再看已在桌底下!
居然還好意思在他面前吹這麼大的牛。
要不是她喝醉了,他非得好好收拾她不可!
嬴湛咬了咬牙,正準備凶她,叫她老實點去歇息,卻聽小女人突然加大了聲音。
他聽見她大聲又得意地說:「十九年!整整十九年!我江傾顏也有生日啦!!!」
接著,她立馬又變得委屈巴巴,「十九年了,我還從來都沒這麼熱鬧的過過生日呢。」
說實話,她這般酒後吐真言的模樣,怪可憐的。
嬴湛薄唇輕抿,到嘴的嚴肅話,就又收了回去。
也就是在他分神的時候,小女人再次掙脫了他的懷抱,抬腳往院外走。
嘴上還唱著別的曲兒:「我也不會難過,你不要小看我。有什麼熬不過,大不了唱首歌。
雖然是悲傷的歌,聲音有點顫抖。也比你好得多,我還是很快樂。
我才不會難過,你別太小看我。有什麼熬不過,誰說我不能喝。
我喝得比誰都多,走路有點顛簸。也比你強得多,我還是很快樂......」
唱著唱著,她聲帶哽咽,還哭了起來。
傾顏曾在安慰皇帝時,笑話過他。
覺得他是一隻受了傷的野獸,他或許可以自己跑到一個山洞裡躲起來,然後自己舔舔傷口,自己堅持。
可是一旦被噓寒問暖,就會受不了的。
如今,她又何曾不是這樣?
即便是醉酒,傾顏骨子裡還是帶著傲氣。
她昂著頭,希望眼淚倒流。
可眼淚還是忍不住的從眼角滑落,她抬手,用手背抹了抹眼角的淚水。
嬴湛本來是神色淡然的,當他看到女人很小聲的啜泣時,眸光驟然一緊。
身為帝王,他見過形形色色的人。
有人喝醉了哭,有人喝醉了笑,有人喝醉了吟詩作樂。
而她喝醉了竟是這般模樣,會抱著人就親,還會胡亂唱曲兒,會大笑,也會小聲又倔強地哭......
唱的,是他從未聽過的曲兒,但挺應景兒的。
且她後來唱的這首曲兒,倒是比之前那首好聽許多。
她的聲音很甜,婉轉柔和。
由於喝醉了,低回輕柔中夾著幾許嫵媚多情。
同時,還透著幾分孤獨和淒涼,可憐兮兮的。
他記得她曾說過,她在另一個世界是個孤兒。
可她時常都是笑靨如花,知足常樂的樣子,他也就沒放在心上。
也難怪她給大皇子治病期間,在大皇子床邊守夜時噩夢。
嘴裡嚷著的,便是「不要扔下我一個人」。
那時他不明白,一個西茲國公主為何會像個被遺棄的孩子,這般怯弱。
直到現在,他才明白過來,是因為她的孤兒身份。
此刻,嬴湛瞧著小女人踉踉蹌蹌的步伐,不由得微微蹙眉。
他大步流星上前,一把將她橫抱在懷中。
這一次,小女人倒是沒掙扎了。
纖細白皙的手臂攀著他的脖頸,溫熱的氣息噴灑在他的鎖骨間。
她還柔柔地絮絮叨叨,「我來到這北臨國,似乎也不全是糟心又難過的日子。也有窩心、溫馨、心生愉悅的時候。」
「起碼,今夜的燒烤很美味。」
「此刻的晚風溫柔,星空爛漫。」
人生就是苦中有樂,悲中有喜。
嬴湛剛想說她是個沒良心,又沒出息的。
一點好吃的食物和風景,就值得她這般惦記在心裡。
然後,他就聽見她憨笑了一聲,「還有,皇上送來的神醫孤本很有意義。」
說到此處,她頓了頓,眼底既嫵媚又竊喜,「以及侍寢時,皇上能夠讓我身心愉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