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嬴湛眸光微轉,視線轉移到昕桐那小身板身上。
對此,他一點都不意外。
這個丫頭,打小就活潑。
嬴湛只是看著昕桐。
小丫頭穿著薄荷色的小襦裙,雪白的臉蛋跟麵糰似得。
不知是因為在氣頭上,還是打架打的,臉蛋紅撲撲的,就像是蘋果兒。
嬴湛問昕桐:「大公主,作何打你五哥?」
昕桐倒也沒否定,而是如實回:「五哥她笑話三哥,還慫恿旁人一同嘲笑三哥,他說三哥是個廢人,還說,說三哥是個......」隨地大小便的。
不過,這話太不文雅,她一個姑娘家的,不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出來。
而且,她也不想當眾這樣說三哥,三哥心裡會不好受,會沒面子的,
娘說了,三哥因為打娘胎裡帶了隱疾,腸胃不好,時常肚子痛。
吃點東西就不舒服,拉臭臭也控制不住。
娘還說了,讓她不可以嘲笑三哥。
雖然昕桐沒把話說全,但嬴湛根據三皇子的病情,大概猜到了五皇子說了什麼混帳話。
頓時,俊朗的臉龐就垮了下來,他問昕桐,「然後呢?」
昕桐:「我氣不過,就和五哥爭吵了幾句,她就說我娘和靜娘娘是一路人,說她們不會教小孩,所以把我和三哥沒教好,還說我沒教養。」
說到這,她噘嘴不樂意道:「哼,她說我和三哥也就算了,說靜娘娘和我娘,我就不能忍!」
提起這個她就又來氣了,肉嘟嘟的小手掐著腰,奶凶奶凶地道:「於是...我jio,jio,jio推了五哥一把,然後我們兩個就打起來了。」
嬴湛看著昕桐,小丫頭可可愛愛。
既有面對父皇時畏懼的神色,又有倔強的一面。
尤其是她說話時的神情,還有她眼底的澄澈與堅定,嬴湛總覺得很熟悉。
一時間,腦海裡浮現出惜顏殿那個女人的倩影。
是了,小丫頭的神情,簡直和她娘如出一轍。
嬴湛寒著臉訓話:「那你也不能打你五哥。」
昕桐垂下了頭,像個做錯事的小孩子,玩著自個肉嘟嘟地小手指,不知所措。
「帶頭嘲諷三皇子,五皇子,朕發現你能耐了。」緊接著,嬴湛又轉頭訓五皇子,「朕往日是如何教你的?你全忘得一乾二淨了?」
「兒臣沒忘。」五皇子低頭,怯怯地回。
「沒忘?」嬴湛冷笑道:「那你說給朕聽聽,朕看你到底忘了還是沒忘!」
五皇子緊張地回:「父皇曾教過兒臣,兄愛而有,弟敬而順,兄弟姐妹之間要友愛團結,互幫互助,尤其是弟弟妹妹們,我要包容她們,照顧她們,要有做哥哥的樣子。」
嬴湛:「既然你知道這些,作何要嘲笑你三哥?怎麼,他因為隱疾控制不住自個,你覺得很好笑嗎?還得呼籲大家一起嘲笑他,嗯?」
「還有,你身為皇子,居然背後妄議你傾娘娘和靜娘娘,你以為你此種行為教養又很好?」
五皇子連連搖頭。
並且,五皇子還主動認錯:「父皇,兒臣知錯了。」
「光知錯不長記性。」嬴湛沉聲道:「你自個同三皇子、大公主道歉,再去找二十首關於兄妹情的詩句,兄弟情的也可,鑒於你還不識字,也不會寫字,那就背詩好了,十日後你背給朕聽,並需要領悟詩中的含義!」
語音剛落,五皇子整個人就如同泄了氣的氣球。
他最討厭讀書背書了,可父皇居然讓他背二十首詩,還要領悟其中的含義。
五皇子突然覺得心中的悲傷那麼深。
他只是個四歲的孩子啊,不識字也不會寫字,可想而知,背書對他來說簡直是太難了!
儘管心中悲傷那麼深,他還是老老實實應了聲「是」。
倒是昕桐,聽說五皇子這麼慘,在那用小肉手捂嘴偷笑。
然而,就在她偷笑時,就被點名了。
「還有你,嬴昕桐!」嬴湛直接點名。
一聽到嬴昕桐三個字,昕桐立馬將手乖乖背到身後,挺直了背跪在那。
父皇每次喊她的名字,就是代表要龍顏大怒了。
果然,只聽嬴湛道:「你不是三歲小女孩,你已經四歲了,不管怎樣,你推搡哥哥也是不對的,鑒於你不如何識字,又剛學規矩不久,就不罰你背書了。」
「但是!你得同五皇子道歉,再面壁思過一上午,好好反省自己的過錯!」
昕桐乖乖應了聲「是」。
聽到這樣的懲罰,五皇子心有不服。
他不過是嘲笑三哥,就要背書。
大妹妹都動手打他這個哥哥了,居然只需要面壁思過。
這讓他這個當哥哥的臉往哪放?
不過,心中不服歸不服,由於皇帝在,五皇子全程慫得不行。
他先是給三皇子道了歉,後又接受了昕桐的道歉,還寬慰昕桐一句「不打緊」呢。
嬴湛又教導了皇嗣們幾句,就離開了勤思齋。
李忠挽著拂塵跟上皇帝。
沒有規矩不成方圓,雖然大公主出於善意才與五皇子起了爭執,又因為孝心才與五皇子打架。
但是不管如何,兄妹之間有話好好說,是不能打架的,打架多傷感情啊?
如今皇子和公主們都還小,現在要是不好好管教,長大了更加難管。
尤其是在皇家,親情本就淡薄。
唉,希望皇子公主們能明白皇上的良苦用心吧。
到了午時,一上午過去,昕桐的面壁思過也就結束了。
宮女帶著昕桐回了惜顏殿。
昕桐一進院子,只見院子裡有個溫雅的女人在做陶藝。
那女人手上沾滿泥巴,穿著海棠紅的襖裙,身上有種堅韌的氣質,以及水一樣的寧靜。
此人正是傾顏,這幾年,陶藝和插花是她閑時打發時間的小愛好。
「娘,你又在玩泥巴呀。」昕桐小跑著到了傾顏跟前。
傾顏原本是專註拍打陶瓷泥的,聽見昕桐的聲音,抬頭慈愛地看著昕桐,「娘跟你說多少遍了,這不是玩泥巴,是做陶藝!」
「哦,是做陶藝。」昕桐點了點頭,而後認真地對傾顏說:「娘,我也想玩泥巴,我和你一起玩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