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換成呂美人不讓他跪了。
最後父女倆誰都沒勸著誰,隻好雙雙跪著說話。
呂相看著面前的女兒,問:「你在后宮住得可還習慣?」
呂美人:「住得還行,我們現在都還是住在儲秀宮,得再過一陣子,才能和那些妃嬪們住在一起。」
呂相:「那皇上呢?他待你如何?」
一提起龍軒殿上的那個男人,呂美人低頭垂眸,含羞帶怯地回:「皇上他待我挺好的。」
呂相:「當真?」
「自是真的。」呂美人點了點頭,抿唇道:「皇上他很溫柔,雖比我大好幾歲,但是他很體恤我,也很寵愛我。」
呂相本來是一臉心疼地看著自家女兒。
覺得因為政治聯姻,將其送到北臨國后宮,對不住她。
結果在聽見呂美人的話後,心疼的神色轉變為了不可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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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閨女認識的,是同一個北臨帝嗎?
打從閨女說北臨帝挺好時,他就以為自家女兒不好在他面前說北臨帝不是。
所以,他就又多問了一遍。
如今聽到閨女肯定地說北臨帝溫柔,體恤她,還寵愛她時,他整個臉上都堆滿了「不相信」!
呂美人看到呂相面上的不可置信,她道:「您一定不敢相信吧?他那樣殺伐果斷的權謀家,那樣冷漠尊貴的帝王,居然會溫柔待我是嗎?」
「說實話,女兒一開始也是不敢相信的,直到與他相處後,我才知道他私下也有溫柔的一面。」
之前李公公讓她說話注意點,她當然知道李公公話裡的意思。
可是即便李公公不警告她,她也是會這麼說的。
因為皇上真的是很溫柔,待她很好。
呂相瞧著自家女兒這模樣,顯然就是個情竇初開的女子。
而他,是邱轅國宰相,凡事都不會隻考慮片面的事情。
他是絕對不信北臨帝那樣充滿野心與魄力的帝王,會在短短幾日內不帶任何政治因素,只是單純的寵愛他女兒,喜歡他女兒。
雖然他的女兒很美麗,各方面都很好,但他還是不信。
呂相不由得勸道:「丫頭,你別被皇帝表面上的溫柔給騙了,他絕不是你想象中那種溫潤的男子,絕對不是。」
呂美人:「可......」
呂相:「你可以在北臨國后宮呆著,也可以為了生存,為了呂氏一族去爭寵,但你絕不能對他動心,更不能這麼快就對他動了情。」
呂美人:「當初......」
呂相:「像他那樣的帝王,女人於他而言不過是權衡各處的棋子。」
「......」呂美人瞪著呂相,「既然您知道這些,又何必將女兒送進宮,獻給北臨帝?」
「如今女兒成了他的女人,您又在這說些奇奇怪怪的話?好似對北臨帝有很大的偏見。」
呂相嘆了口氣:「爹也不是對北臨帝有偏見,起碼在治理國家上,他是位令人欽佩的聖帝明君,爹這輩子想要輔佐的皇帝,也是他那樣的明君。」
「只是一個人精力有限,他在治國方面能力出眾,在感情方面就必然會失衡,甚至他可能根本就沒想過要權衡感情。」
「別說北臨帝了,邱轅帝也是那樣的,大多數帝王都是這樣的,為父說的這些,你可明白了?
呂美人牽了牽唇,正準備說些什麼,外頭就傳來李忠催促的聲音。
李忠:「呂相,時候差不多了,與您同行的使者們準備動身了。」
呂相應了聲「好」。
接著,他無比認真地看著呂美人,用兩個人才聽得見的聲音,悄聲道:「丫頭,你剛到北臨國后宮,也沒有處得好的,但你記住,可以和那個周螢螢走得近些。」
「她?」呂美人一臉不屑,聲音也自覺的小了些,「她不就是個農女嗎?也值得我去攀附?我還不如與舞陽公主走得近些。」
呂相:「唉,如今早已不是在邱轅國了,公主的身份,在后宮未必討皇帝喜歡,況且,舞陽公主性子孤傲,恐怕不會為了在后宮立足,就去討好北臨帝。」
呂美人:「那周螢螢又有什麼特別的?」
說到這,她微微一頓,好奇地看著呂相,「爹,當初我們這九個人,就是你和邱轅帝選出來的,且每個人都是出身官宦之家,只有那周螢螢來路不明。」
「你實話告訴女兒,你們將那農女送進宮,是不是有什麼目的?」
呂相眼神迴避,「哎呀!還能有什麼目的?!」
呂美人:「爹,您就告訴女兒吧。」
呂相語氣中透著無可奈何,「丫頭,不是爹不願意告訴你,而是爹不能告訴你。」
「帝王最討厭算計的女人了,這樣你與周螢螢相處才不會露出破綻,與你也好,你只要記住,與她走得近一些就可以了。」
呂美人見呂相不願意說,倒也沒有追問下去。
而是朗聲勸道:「爹,您的囑咐,女兒記著便是。」
「只是女兒也有一事要囑咐您,如今邱轅國要亡是遲早的事,這次您回邱轅國,定要好好說服邱轅帝。」
「若邱轅帝不肯歸順北臨,這邊該配合的,您一定要配合北臨帝,這樣將來到了兵戎相見的那一步,女兒也好在皇上跟前為您、為呂家求情啊。」
邱轅國已然落敗,父親若是還聽從邱轅帝的話,盡全力保邱轅國。
那麼,別說邱轅國將會迎來一場血雨腥風。
屆時北臨軍隊殺進京城,就連父親,還有京中的呂氏一族,都將在這個世上毀滅。
一番話,說得呂相有些動容,「好丫頭,若是真有那麼一天,爹和呂家就靠你了。」
這時,外頭的李忠又催了一遍。
「丫頭,不說了,爹要回邱轅國了,你自個在宮中要保重啊。」呂相起身。
呂美人點了點頭,接著眼眶微紅。
「爹。」呂美人朝著呂相行了磕頭禮,「您回了邱轅國,也要珍重,女兒不孝,不能在您身邊盡孝,唯有磕頭感謝您這十幾年來的養育之恩。」
說到最後,呂美人嗓音顫抖。
看到這一幕,作為一國宰相,呂相也紅了眼眶。
他低頭看著跪在腳邊的呂美人,「丫頭,希望你別恨爹就好,我也是沒有辦法。」
「若是不將你送進宮,將來北臨與邱轅國開戰,亦或者北臨收服了邱轅國,這個世上將沒有咱們呂氏一族的容身之地了。」
「這些...女兒都知道。」呂美人磕頭回。
呂相又囑咐了呂美人幾句,終是轉身離開。
呂相離開北臨國後,這一夜,皇帝沒寵幸邱轅國的女人。
但由於后宮多了九個如花似玉的新人,一時間,在后宮激起千層浪。
新舊妃嬪之間的競爭,也更加激烈了。
且新人妃嬪不止是要爭寵,邱轅國的命運也掌握在她們手中。
舊人妃嬪瞧著新人們年輕貌美,新鮮嬌艷,一個個都充滿了危機感。
接下來,后宮時不時傳出某某妃嬪在禦花園與皇帝偶遇。
某某妃嬪給皇帝熬了祛燥潤肺的湯,特別適合秋天喝。
某某妃嬪在皇上經過寢宮時彈奏琴音......
諸如此類的后宮爭寵大戲,幾乎每一天都在上演。
到了十月下旬,邱轅國的那些妃嬪,隻那個農女和舞陽公主沒被寵幸。
就是不知道,皇帝這是在羞辱舞陽公主淪落到和農女一樣。
還是這兩位只是不入他眼而已。
而那些被帝王寵幸過的女人,溫貴妃將她們全部分配到了東西六宮。
一時間,整個后宮就有了三十多名妃嬪。
傾顏的傾梨殿,多了個呂美人。
其餘的妃嬪,分別安排在別的寢宮。
這個呂美人倒是個守規矩的,知道傾顏是傾梨殿位份最高的妃嬪。
住進傾梨殿的頭一日,她就給傾顏請安了。
傾顏讓呂美人同那宋才人一般,不必日日來請安,逢年過節來請安即可。
至於那個農女和舞陽公主,由於還沒被皇帝寵幸,就還是住在儲秀宮。
這一日清晨,皇帝剛從太后那請安離開。
趁著清晨的空氣好,他便沒乘輦,而是負手漫步著回龍軒殿。
路過那儲秀宮時,瞧見邊上的桂花園有個穿著藕色襖裙的女子。
那女子二八年紀,不似旁的妃嬪那般,穿著綾羅綢緞。
甚至比宮裡頭的宮女穿得還要差。
只見女人身上穿著一襲藕色棉麻襖裙。
臉朝著一顆桂花樹,胳膊肘垮著一個小竹籃。
手指熟練往桂花樹上撚一簇又一簇的桂花。
女子身形苗條,一頭烏黑亮麗的秀髮並沒有高高盤起,而是用一根紅絲帶輕輕挽住。
隻這樣望過去,朝霞照在那女子身上,好似霞光輕籠,看起來與這富麗堂皇的皇宮格格不入。
她一點都沒有標新立異,反而是個有煙火氣息的女子。
那女子似乎發現這邊有人,回頭朝皇帝這邊看了一眼。
回眸時,她嘴角是帶著笑的。
隻這一個回頭,李忠就被驚到了。
不是這個女子長得有多好看,而是這個女子笑得很純真,且莫名覺得熟悉。
李忠本以為那女子見過皇上會走過來行禮。
誰知對方沖著皇上嫣然一笑後,就又繼續在那撚桂花了。
倒是皇上,已經抬腳朝那女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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