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傾顏的肌膚慢慢恢復了潮-紅。
身體也不再僵硬,逐漸開始變軟。
期間,曹禦醫不斷的用溫水浸濕的毛巾給她面部溫敷。
雖然是合適溫度的溫水,但曹禦醫也沒敢讓傾顏泡太久。
當傾顏身體不再僵硬時,她和秦姑姑伺候傾顏出浴。
傾顏穿好衣裳,秦姑姑扶她在床上躺下,又喂她喝了薑湯。
雖然身體不再僵硬,但傾顏的身體暫時是沒有知覺的。
就連大腦都又痛又沉重,整個人昏昏沉沉。
一碗熱薑湯下肚後,她的身體才有熱熱的感覺。
同時,曹禦醫從藥箱裡找了個白瓷瓶,倒了顆黑褐色的藥丸出來,「傾貴嬪娘娘,您現在能動了嗎?」
傾顏動了動唇,顫抖著嗓音道:「能的。」
一開口,靜妃幾個高興極了。
可是在聽到她嗓子沙啞時,又心疼極了。
曹禦醫見傾顏能說話,也能動了,就對傾顏說,「娘娘,臣手裡這顆葯是活血化瘀的,這就喂您服下。」
傾顏點了點頭,在曹禦醫的伺候下,就著溫水服下了那顆藥丸。
吃藥後,她轉頭看了眼內室,擔憂地問:「小蓮和小桂子她們呢?」
秦姑姑:「娘娘,您放心好了,她們也已經抬回來了,就在偏院取暖,有宮女太監分別伺候她們。」
傾顏點了點頭,「那就好,本宮用什麼葯,吃什麼葯,他們就用什麼葯。」
曹禦醫聽了後,點頭應下了。
緊接著,曹禦醫又給傾顏塗敷了厚厚的凍傷膏。
雖然傾顏當時罰跪時,只有臉、耳朵、手露在外面。
但曹禦醫不放心,連帶著手指和腳趾間,還給她渾身都塗敷了滿滿的凍傷膏。
尤其是看到傾顏身上發紫的凍傷時,曹禦醫難受道:「娘娘,這次要不是您穿得厚實,尤其是您穿了幾條褲子,其中還穿了條駝絨褲,不然的話,您這雙腿恐怕就要不行了。」
京城的冬天,每年都要冷死幾個窮人。
更別說娘娘在雪地裡跪了兩個時辰,幾乎跪了一上午啊。
好在娘娘不似旁的妃嬪那般要風度,而是個要溫度的人。
加之娘娘的衣裳布料好,隔住了冰冷的雪水,否則一雙腿就要廢了,就連性命也堪憂。
傾顏是沒想到,皇帝平日裡總笑她穿得像個熊。
而她做的保暖措施,能救了自個的雙腿,甚至救自個一命。
曹禦醫一面替傾顏塗敷藥膏,一面道:「不過您放心好了,這是咱們傾醫閣最好的凍傷葯,一定不會讓您留下疤痕的。」
傾顏微微頜首,不放心地囑咐曹禦醫,「一會兒,你給小蓮和小桂子也用這葯吧,你辛苦點,親自給她們上藥,我怕那些宮女太監弄不好。」
曹禦醫抿了抿唇,應了聲「好」,「娘娘,您自個都這樣了,還想著她們那些做奴才的。」
傾顏:「在別人眼裡,她們或許是奴才,可是在本宮眼裡,她們是我狼狽時,忠心且忠誠的夥伴。」
秦姑姑聽了後,不由得嘆息一聲。
像傾貴嬪這樣窩心又體貼奴才的主子,上哪兒找去?
待曹禦醫給傾顏塗好藥膏後,靜妃將奴才和曹禦醫都遣走。
她自個搬了一張小板凳坐在床邊,雙手撐著下巴,「小顏顏,之前我去求皇上時,皇上不肯出面。」
「後來我聽說他去了柔貴妃那,我都高興壞了,以為他是替你出面撐腰的,這樣你就能立馬回來了,誰知終究還是讓你跪足了兩個時辰。」
傾顏:「興許他只是去看柔貴妃和五皇子的吧,與我無關。」
亦或者,他只是去看她的笑話的,看看她有多狼狽。
「不對。」靜妃搖頭,「你和皇上之間,一定發生了什麼不愉快的事情吧?」
傾顏:「我要是說沒有,你信嗎?」
靜妃:「不信。」
傾顏:「那我要是說,就是因為我和你一樣,在后宮不思進取,你信嗎?」
「這個嘛......」靜妃抿了抿唇,「那我還是信的。」
傾顏:「就是因為這個,所以他故意高調寵愛我,為的就是捧殺我,再狠狠的羞辱我。」
聞言,靜妃一臉震驚。
「啊?原來皇上前陣子不是真心寵愛你,而是捧殺你啊,虧得我還以為他是真心寵你,原來是沒安好心!」
接著她蹙眉,話鋒一轉,「可這也不對呀,既然我和你都不思進取,為什麼他隻生你的氣,卻不生我的氣?他怎麼沒捧殺我,也沒羞辱我?」
傾顏:「......」
說實話,她也不明白狗皇帝為何如此生氣。
滿后宮不思進取的多了,不止她和靜妃,還有旁的不知名的妃嬪。
怎就偏偏同她杠上了?
靜妃歪著腦袋想了一會,忽而恍然大悟地道:「哦!我知道了,皇上肯定是心裡有你,所以才隻生你的氣,像我們這樣的妃嬪,他都不在意,也就懶得生氣了。」
「你總說我是個直女,別的我不知道,但我早就同你說了,皇上待你是不一樣的,低調避寵法,對於我們這些妃嬪管用,他也發現不了,哪怕發現了也毫不在意。」
「可對於你嘛,哪怕你再低調,皇上也能記著你,一旦他發現後,你就遭殃了。」
聞言,傾顏沒所謂地道:「有什麼不一樣的,我還不就是個普通的妃嬪而已,他也頂多就是征服欲作祟罷了。」
她從不會把自個想得太重要,尤其是在皇帝心裡。
畢竟,狗皇帝可是海王,養了一整個后宮的魚。
而且,要是真不一樣,他就不會將她往火坑裡推了。
在傾顏看來,一個男人對於特別的女人,是心存憐惜的,而不是傷害。
哪怕他是帝王,他因為權衡各處,妃嬪們只是他的棋子,他也不該這樣。
他的女人何其多,她當鹹魚難道有錯嗎?
他幹嘛非要讓她捲入后宮這些鬥爭裡面。
還捧殺她,讓她成為眾矢之的。
他難道不知道后宮那些人的手段有多惡毒嗎?
如果真像靜妃說的那樣,她在狗皇帝心裡佔了一丁點位置,所以狗皇帝才捧殺她。
呵,那她情願他心裡沒有她。
「誒,小顏顏。」靜妃試著道:「你說你要不要主動去找皇上示弱啊,皇上他是帝王,素來只有他征服別人的時候,且他隻吃軟不吃硬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傾顏:「再看看吧。」
事情都邁出一大步,走了一大半了,這個時候讓她服軟,她不甘心。
若是這個事兒能撐出去,皇帝那征服欲的新鮮勁兒過去了,那她以後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當一條鹹魚了。
當然,如果熬不過去,她也認!
但無論如何,她覺得自個沒錯。
哪怕是將來屈服,那也是屈服在他的龍威和殘酷的宮鬥下,而不是屈服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