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句話,倒是傾顏對皇帝真實的想法。
她一直是個非常缺乏安全感的人,容易患得患失。
更何況面對這樣冷血無情的海王皇帝,最是要絕情絕愛。
只有這樣,才是對自己最好的保護。
因為,無愛亦無憂。
況且,這裡的男人多是三妻四妾,基本屬於愛都沒愛就睡夠的那種,談何真心?
「不敢?朕看愛妃膽子大得很!」男人嗓音幽冷,一下就遊到傾顏身旁,修長有力的手指扣住傾顏的下巴。
神秘深邃的墨瞳一瞬不眨地盯著傾顏的臉蛋,「女人,你可知你說了何種大逆不道的話?」
「臣妾說的都是實話。」傾顏被男人扣住了下巴,再不能慵懶地枕在手臂上,而是面向皇帝。
「皇上真真是奇怪,臣妾不說實話,您說我騙您,可我說了實話,您又生氣,所以,您到底想要人家怎樣?」
嬴湛根本不覺得自個奇怪。
他隻覺得面前的女人奇奇怪怪。
嬴湛寒著一張臉,狠狠地咬了咬後牙槽。
大掌鬆開女人的下巴,轉而扣住她的肩膀,一把將她抵在溫泉池壁。
高大偉岸的身軀緊緊貼著女人嬌小的身子。
嬴湛身軀微微前傾,涼薄的唇貼在女人的耳垂。
「朕沒想過要你怎樣。」他只是讓她吸取后宮教訓而已。
說著,男人在傾顏耳垂上輕輕啄吻了一下。
傾顏忍不住微微瑟縮。
呵,既然沒想過要她怎樣,前陣子還不是捧殺了她?
不過,傾顏雖性子烈,但她有分寸。
她知道,皇帝此次來,是給彼此台階下。
人相處久了都會有大大小小的矛盾,但不可能鬧一輩子的矛盾。
若是再這樣下去,迎接她的,恐怕是比捧殺更為猛烈的暴風雨。
且她前幾日既然找他商量佟家的事情,此時就不會再推開他。
只是,靜妃的事情,皇帝還沒個說法。
傾顏抬眼,嬌嗔地橫了男人一眼,試著道:「皇上,臣妾為了靜妃的事情,都找了您幾次?」
說著,纖柔的雙手攀上男人的脖頸,「這一次,您總該給個準信了吧?」
女人的聲音聽似嬌柔,卻隱隱有種「您要是再不給準信,臣妾就不跟你好了」的意思。
這一刻,傾顏一下就掌握了主動性。
從被皇帝威脅的那個,轉變為威脅皇帝的那個。
面對女人窮追不捨的提問,嬴湛倒是沒再迴避。
而是嚴肅地看著傾顏,不苟言笑地道:「佟家的事情,朕已經讓刑部、大理寺、都察院秘密著手去查了,誰是誰非,一切只等盤查結果。」
「且朕心中有數,不會因為你的求情而改變決策,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政事是政事,女人是女人,他能給她透漏一點風向就不錯了。
不可能因為女人的枕邊風,就改變朝中局勢,這是對江山社稷的不負責。
聞言,傾顏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刑部、大理寺、都察院是北臨國三法司衙門的合稱。
一般的事情,只派其中一個部門去查即可。
只有遇上天大的事情,才會讓三法司一起查。
嬴湛再次貼近女人,「此事情勢嚴重,牽連到多方勢力,你不可再攙和其中了,可明白?」
傾顏自是聽出男人話裡的嚴重性。
看來,皇帝似乎也察覺此番東丹國之戰有貓膩。
否則也不能讓三法司一起暗查這起事件了。
如此一來,就代表佟家洗脫冤屈有望。
「好,臣妾知道了,不會再攙和了。」傾顏徵求皇帝意見,「皇上,那臣妾可以同靜妃說,您派人在查此事嗎?」
嬴湛幽幽地反問傾顏:「你說呢?」
對上男人犀利的眼神,傾顏扁著嘴,皺了皺鼻子。
「這樣大的事情,起碼得好幾個月才能查出來吧?您是不知道,靜妃整個人消瘦了許多,禦醫說讓她接下來得好好將養,不能再勞神了。」
「可是佟家的事情一直壓在她的心上,這些日子以來,她茶不思飯不想的,再這樣下去,恐怕靜妃都撐不到那個時候了,她要是不好受,臣妾這心裡也成天不好受......」
嬴湛知道傾顏和靜妃同穿一條褲子。
面前的女人是個識大局的,不到這個地步,是不會開這個口的。
他沉思了片刻,說明嚴重性,「你若是想告訴她,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此事事關重大,萬不可走漏半點風聲,以免打草驚蛇,朕希望你心中有數。」
傾顏見皇帝鬆了口,舉起手指發誓,「臣妾敢保證,靜妃比咱們更希望佟家好,一點風聲都不會走漏的。」
然而她的手才舉起,就被男人給掰下來了。
傾顏繼續打聽消息,「對了,那靜妃的哥哥在獄中沒事吧?我聽說他受了重傷。」
嬴湛:「死不了,朕讓人秘密給他看病了。」
「哦,那就好。」傾顏深舒了一口氣。
靜妃那,她總算是能有點交代了。
「皇上,既然您將此事告訴臣妾,就是信臣妾的嘴嚴實吧?」傾顏抬頭,望進男人的眼底,語氣糯糯的,「不過,您說您把這樣機密的政事都告訴臣妾了,這樣會不會不妥啊?」
嬴湛冷哼一聲,「不是你說的,朕讓你干涉的政事還少?你追到朕的居所時,還有半路上截朕時,怎的沒想到不妥?現在知道不妥了?」
傾顏微微一哽:「......」
此刻的她,與皇帝面對面泡在溫泉裡,右手搭在岸邊的鵝卵石上。
嬴湛的視線隨意落在女人的手上,這才發現她右手背小拇指那一塊有一個痘大的疤點。
他一把抓起女人的手細看,那是一個粉灰色的疤,一看就是凍瘡留下的。
男人緊呡著唇,不滿地道:「你手上這個凍傷不是早就結痂了,怎的還落下疤了?」
「......」傾顏先是一愣,繼而細細品了品男人話裡的意思。
她凍傷時,沒和他近距離接觸過,他是如何知道她手上的傷早就結痂了?
這讓她突然想起來,她凍傷發燒那幾日聞到的龍涎香。
但是守夜的秦姑姑與后宮都說皇帝沒來看過她。
如今被皇帝這麼一問,她恍然大悟地道:「皇上,臣妾凍傷發燒那一次,您偷偷來看過我,是不是?」
「朕日理萬機,哪有時間去看你,愛妃就別自作多情了。」嬴湛轉身就踩著台階往岸上走,「時候不早了,回屋安置。」
然而,男人這般模樣,在傾顏眼裡就是因為心虛準備開溜。
他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就是死要面子不承認。
傾顏跟上,一把抓著男人的手臂,柔柔道:「您就別不承認了,有一天晚上,我都聞到您身上的淡淡龍涎香了,還有雙溫暖的手在我昏迷時為我抹葯,只是那時我一直以為是做夢,現在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