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說啊,你這大城市讀過書回來的,在這方面應該要更開放些啊,怎麼比咱們村裡的一些姑娘還保守?」
這位不愧是搞銷售,當媒婆的人,嘴皮子是真的溜。
哪怕傾顏已經出聲拒絕,她還能滔滔不絕。
「......」傾顏在想,該不會是那個差點撞上電線杆的青年小夥吧?
反正不管對方是誰,傾顏暫時都沒有結婚的想法。
她還是明確地拒絕七嬸,「七嬸,我這剛回來,確實有許多事情要辦,你的好意我心領了,時候不早了,我得推著奶奶回去了。」
七嬸見傾顏確實對相親不感興趣,倒也沒逼傾顏。
只是苦口婆心道:「雖然你考的農業大學,現在書讀到一半就回來了,還只是在家裡種田,但你可是我們村裡出的第一個女大學生,是我們整個九塘村的驕傲,是我們村裡飛出去的第一隻金鳳凰!」
「反正呢,嬸嬸是想給你介紹個好的,畢竟你一個女孩在農村種地多辛苦啊,像他這樣優秀的,一般人我還不給介紹呢!」
在這個教育落後的年代,大學生是地地道道的天之驕子,就連高中升大學也不是直升的,而是要千軍萬馬過獨木橋。
真真是一個大學生,光榮全村人!
可以說,大學生畢業即是萬人敬仰的王者,是高級知識分子。
國家還包分配工作,大學生就業率100%,沒有任何就業難題,且往往是多個崗位爭奪一名大學生。
面對七嬸的一番肺腑之言,傾顏再三謝過了七嬸的熱情與好意,就推著奶奶回家了。
雖然她早就說過,她是跳級成了博士生,但村裡沒幾個人信她。
在她們看來,她不是被學校開除,就是家裡窮得讀不下去了。
不然的話,要真是大學生,國家早給分配工作,就不會回家種田了。
既然村民們都不信,傾顏也懶得解釋那麼多。
只不過,她們不信歸不信,傾顏也確實是村裡的第一個大學生。
因此,還是受村民重視的。
傾顏剛回到家,籬笆院門口就站了一個身材圓潤的中年婦人。
那婦人手裡提著網織袋裝著的水果,裡面有蘋果、梨子。
她一見到傾顏和王春華就笑著迎了上來,「想必你們便是江家奶奶和傾顏丫頭了吧?」
待走近後,王春華詫異地看著面帶笑容的婦人,顯然不認識,「你是?」
那婦人笑道:「我是整個北莊古鎮最有名的媒婆,姓張,你們喊我張媒婆就好了。」
王春華聽說又是來說親的媒婆,便道:「我家孫女暫時不想處對象,你還是回去吧。」
傾顏朝那媒婆點了點頭,也推著奶奶進了院子。
可那張媒婆卻跟在她們身後,「江家奶奶,你先聽我說,我是嬴家請來說親的媒婆。」
「什麼?」聽說是嬴家請來的媒婆,王春華回頭看了那媒婆一眼。
傾顏見奶奶似乎熟悉這個嬴家,便停下了步伐。
說起來,嬴這個姓氏還真的挺特別。
媒婆見王春華感興趣,便走上前,笑道:「是嬴家老爺子讓我上門來說親的,說他孫子剛從京都讀大學回來,讓我拿著這封信和信件給你們看看。」
說著,她將一封介紹信遞給了傾顏。
王春華對傾顏道:「顏顏,我不識字,你給看看吧。」
傾顏應了後,就接過媒婆手中的信件。
她打開一看,只見裡面有一張模糊的黑白照片。
那照片上有兩個青年男子,他們穿著軍裝,搭著肩。
傾顏將那張照片給了奶奶,自個則看起了那封信。
信上說的,是嬴家老爺子托張媒婆上門說親。
傾顏將信折好,「奶奶,嬴家確實委託了張媒婆上咱家說親。」
傾顏等了一會,都沒等到奶奶的回應。
她微微低頭一看,只見奶奶盯著那照片看了良久。
粗糙的手還輕輕撫摸著其中一個青年男子的臉龐。
然後,奶奶從褲袋裡摸出一個透明袋子。
那袋子,本是裝瓜子的袋子,被奶奶用來裝一些糧票和錢。
傾顏曾給奶奶買過錢袋和錢包,但奶奶說是用這個用慣了的。
如今,奶奶將那張照片放在了透明袋子裡,並對張媒婆道:「既是嬴老爺子請來的媒婆,便進屋坐坐吧。」
於是,傾顏將奶奶推進了堂屋裡。
堂屋本來有高高的木門檻,但奶奶腿腳不利索後,傾顏就將那木門檻拆掉了,方便輪椅推進推出。
進屋後,傾顏給張媒婆倒了一杯熱茶。
張媒婆帶笑接過後,就說起了親事:「江家奶奶,是這樣的,嬴老爺子說,找個時間兩家人一起吃頓飯,大人小孩都見見面。」
「那你安排個時間吧。」王春華感慨道:「說起來,我們兩家也有許久沒見了。」
張媒婆:「那就安排在這個周末,這樣大家都有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