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多年前,你就是我的妻子,不是什麼南原國長公主了,我請你認清自個的身份,站好你的立場。」
「別的不說,就是隨便在軍隊裡拉一個士兵出來,他們的妻子都不會同他們說這樣的喪氣話,虧得你還是皇室出身,一點公主的教養都沒有。」
陪酒、沒教養等字眼聽在安疏影耳裡,充滿了侮辱性。
安疏影的身子也往後退了退,「因為她們是北臨國的人,當然能與她們的丈夫站在同一個陣營,可我不僅是你的妻子,也是南原國長公主,是南原帝的親妹妹!」
「這次打仗,你以為就北臨國死了人?就你們北臨國皇室死了重要人員?」
安疏影用手拍了拍胸口,「我們南原國也損失了許多的將士,我哥齊王也死了,我侄兒趙王死了,你以為只有你難過,我心裡就好受嗎?」
睿親王:「不好受你就讓本王別打仗了?憑什麼?這次的事情,本就是你們南原國先屠城的,有本事你讓你爹南原帝撤兵,讓你的兄弟、侄兒們投降啊!」
「我雖然是個王爺,但我就是給皇兄打仗的,說不好聽點,我就是他一跟班,我在他面前說話沒分量,就是我讓他別打仗了,他也未必會聽我的。」
「倒是你,不是南原國的長公主麽?親哥哥是南原帝,親侄兒是太子,你說話肯定比我好使得多吧?」
男人的話,如同一把利刃刺中安疏影的心。
那些話聽起來像是在說她這個長公主有多尊貴,實則是在嘲諷她。
安疏影深呼吸一口氣,盡量讓自己保持冷靜,「您也不必這般陰陽怪氣的與我說話,我一個嫁出去的女人,如何與他們說上話?哪怕是說上了話,我父兄更加不會聽我的話。」
睿親王:「你有這點自知之明就好,所以你要同本王站在一個立場。」
安疏影:「......」
睿親王見女人不說話,便問:「難道本王這些年待你不夠好嗎?事到如今,你還想胳膊肘往外拐?」
安疏影搖搖頭,「王爺待妾身好,妾身都記在心中,但這和感情無關,隻與出身和立場有關。」
「就好比您,別的事情再如何聽我的,在這件事情上,您不但不聽我的,還會因此與我爭執。」
睿親王點了點頭,「好,哪怕你與我立場不同,那你也不應該對我的立場指手畫腳。」
安疏影:「我不是對你指手畫腳,我只是......」
只是今日得知淮南王戰死沙場後,她擔心他,所以想要他別再打仗了。
沒想到她的話才說出口,便引起他強烈不滿,兩人起了爭執。
可是此刻,將這樣的理由說出來,似乎也是不吉利的。
說不定,面前的男人只會更不悅。
不如...就不說了,將這份擔憂埋藏於心吧。
其實她的立場並不是完全站在南原國的。
說句心裡話,北臨國與南原國開戰,誰輸誰贏她都無所謂。
在這兩個陣營裡,她只希望她所珍愛的、珍愛她的、都能夠好好的。
睿親王:「只是什麼?」
安疏影:「......」
睿親王見安疏影不肯說,倒也沒有繼續追問。
他只是認真道:「王妃,我知道,一個人若是不愛自己的國家,也就沒用了,既然我們出自不同的國家,那就誰也別想說服誰。」
安疏影:「我沒有想要說服你,我就是......」
睿親王:「行了,別說了,爺今兒就想喝酒,不想聽你廢話。」
安疏影的話被男人打斷,柳眉不耐煩地微蹙著,「可我今兒不想喝酒,且我是你的王妃,你的妻子,不是陪酒的。」
睿親王將手中的酒杯往桌面上重重一擲。
「咚!!!」
酒杯擲在桌上,灑了半杯。
睿親王眼神犀利地凝視著安疏影,「本王就問你一句話,今兒這酒到底還能不能喝了?」
安疏影屈膝下床。
她穿好鞋子後,朝男人行禮,「抱歉,王爺,您心煩意亂想要喝酒,可妾身與您情不投,意不合,還請您另找她人,反正您府上有的是女人,且她們都是北臨國女子,想來會與您情投意合的。」
睿親王的視線剜在女人身上,咬牙道:「正好本王許久沒召趙氏姐妹倆了。」
安疏影一聽,便知道趙氏姐妹就是那對貌美的孿生姐妹。
打從那對姐妹花進府,每回他都是一連寵幸兩個的。
就他這德行,她一清二楚。
安疏影朝男人福身道:「既如此,那妾身就祝王爺與她們二人喝得盡興。」
說完,她就轉身朝門外走去。
然而她還沒走幾步,身後就傳來男人冰冷的聲音,「慢著!」
安疏影停下步伐,但仍然是背對著男人的。
只聽睿親王語氣不耐道:「呵,果然是南原國公主,還真是清高,不是我這種小小王爺高攀得起的。」
「可你也不想想,你不過是個克夫的寡婦,一個比本王大上六歲的老女人,成天就知道在我耳旁逼逼叨叨,打從進府起就沒給過老子好臉色,當真以為自個是天仙呢!」
聽到這話,安疏影簡直氣得發抖。
他在她面前,一直都挺乖的。
他的態度從未如此惡劣。
他的話語從未如此毒舌。
關鍵是他從未像今日這般羞辱過她。
呵,看來有句話說的沒錯。
男人成婚後,一旦得到了女人,成婚前的缺點就會變本加厲。
睿親王本就是個花花公子。
如今還不是照樣風流?
嘴裡又能吐出什麼象牙?
此刻,安疏影氣得轉身往回走。
她站定在男人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然後,她端起酒壺,直接從男人頭上澆下!
清澈的酒水順著男人的頭頂,流在他的臉龐,他的身上。
睿親王不知是喝醉了,反應遲鈍。
還是一壺酒被女人澆醒,有了後知後覺的求生欲,竟是沒有反對,任由女人澆。
待一壺酒倒下,安疏影再次轉身,頭也不回的離開了男人的前院。
整個過程她都利落從容,毫不拖泥帶水。
只是回到自個的正院後,她還是關上門哭了起來。